“也不算吧。”
陈露白总归是个小姑娘,脸上藏不住心思,听见宁宁的话,神色更是阴沉几分,颇有些气恼的意思“只是我爹又在给我物色婆家他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吗”
宁宁跟着她一同坐在长凳上,趴在栏杆前端详一池碧绿水色“陈姑娘不想出嫁吗”
“我才不想嫁人呢。”
陈露白往池塘里扔了颗石子,左手撑着腮帮子,托起软软的一团肉来“嫁人有什么好的”
小石块落在波澜不起的水面上,涟漪便一圈圈荡漾开来。女孩白净的倒影倏然破碎,在池塘里聚拢又散开,光影交叠间,有只红色的金鱼晃着尾巴游过,倏然又远远逝去。
“陈府里可要快活多了。”
陈露白的语气我行我素,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天真任性的千金大小姐“爹爹虽然总想催我成亲,但我的所有要求他都不会拒绝,还说明年生辰的时候,要送我一件绝对意想不到的大礼。”
“兄长嫂嫂总是黏在一起真的很肉麻,但他们都对我特别特别好,嫂嫂不久前还送了我一幅小像。我以后也要跟着她学画画,如果老了还是嫁不出去,就卖些字画赚钱。”
她顿了顿,又一本正经地继续说“月明看上去像个假小子,其实特别听我的话,毕竟是被我看着长大的嘛。还有府里的春媚夏清秋香冬瑞姐姐,大家都可好啦我一个也舍不得离开。”
宁宁只是笑道“那的确叫人不愿离开。”
“对吧我”
陈露白好不容易找到了赞同自己的人,眼睛一下子就明晃晃地亮起来。然而她还没说完一句话,就被不远处的一道惊呼打断。
呼救的家仆宁宁从未见过,听声音亦是极为陌生,只听见那嗓音带了哭腔,飙得老高“救命啊马、马厩里的马全疯啦”
万物有灵,正如同许多动物能提前感应到地震一样,如果妖魔气息过于浓郁,也会致使家禽受惊。
浮屠塔坑人很有一手,塔层越高,妖魔的气息就越是难以察觉。美名其曰“精通隐匿行踪与藏匿气息的邪修越来越多,弟子们理应学会与时俱进,用心感受,用爱发现”。
简而言之,人不如马。
等宁宁与陈露白赶到马厩前,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居然就有她的师兄师姐,贺知洲和郑薇绮。
一匹匹马状若癫狂,不停从嗓子里挤出刺耳的嘶吼,像是找不到方向的陀螺横冲直撞,场面一片混乱;
郑薇绮抬手拔剑,气势汹汹地往前走,剑光所及之处,马匹皆伤痕处处地颓然倒下。
正要处理最后一匹,却被一众家仆拼命拦下,撕心裂肺地叫嚷“姑娘使不得,那是价值千金的名马啊”
“宁宁”
吃瓜群众贺知洲见到她,大大咧咧地笑笑,继而敛了神色沉声道“这些马应该是被妖气侵染,迷了神志。不过你说,要想让它们疯成这样,得是多么恐怖的妖气啊那妖门不是还没开吗”
他话音刚落,耳旁就响起郑薇绮的声音“有谁会骑马”
再抬眼看去,才发现大师姐骂骂咧咧地收回了剑,竟纵身一跃跳到马背之上,费力勒紧缰绳。
她自幼修仙问道,出行皆是御剑飞行,不知多少年没碰过马匹,已经把骑马驯马的方式忘了个一干二净。
周围尽是家仆丫鬟,哪里有人敢上前帮忙,千金小姐陈白露亲眼目睹马儿们血流成河的景象,更是白眼一翻,险些昏倒。
一番僵持之下,突然有道熟悉的中年男音同时在三人耳边响起。
[贺知洲与宁宁看着眼前景象,竟不约而同地想起了自己曾经骑在马背上,肆意驰骋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