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应该很简单的。快速、迅捷,就和从前每回合一样,独个的意识永远无法战胜轮回间的相加,它们终将同化成惟一的集合,它们的目标会被归作一致,它们的精神最终会紧密连结、变转为又一套视生存为守恒要旨的生态系。
可这次名为「汤米」的它,能量态却俨然有些奇怪。
至少在所有宇宙或平行流倾、或停滞凝聚的时间轴内,它们还没有感受过的那种诡异能量,竟莫名至使本该成为又一道收割流水线下的它,变得十足难以消化。
如果说在一片蒙蒙宇宙内之银河星痕轨道上,它是被投入其中的一捧流沙般银绿水色,那么长久驻在之广大意识便为包覆其的所有缭绕星点。
所以与浩浩相较,渺小的它简直不值一提。
何况那些星点中同样不乏有格外耀眼夺目的五彩斑斓,所有遍布多元宇宙维度壮丽星球的生态痕迹,组合成模样各异的烁烁流倾,巍峨端丽或飘渺若纤丝呵气
但那又如何。
究竟谁又能彻底吞噬谁好成为主导,眼下皆还未必呢。
它轻轻舔拭起伤口。它知道在方才的短兵相接中,它们同样受伤不浅。
要回去。
它想。
它望向上方黑水,那么光亮如镜,彷佛能倒映出底下所有缤纷绚丽星空实则却是封存所有的覆膜,切如压顶般窒息。冥冥中它就是知道自己必须冲出去。于是它再三地侵击,好叫那层黑泥不得彻底黏合。
但为什么要回去
它不知道。
它只是根据犹如意识本能地再再侵袭、再再扰动、再而再而地疯狂向上、向上、向上
然后它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核心处所包裹的那分温暖,那分柔亮的光芒一直支撑它到现在。它临时无法忆起那是什么,但大概是真的很强大的能量,才能如此长久地延续着抵御。
于是它好奇了。它好奇地盘刺窝踞起、并朝内舔了一口。
甜的。
its cr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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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米想起来了。
与此同时他听见声声呼唤,来自遥远的彼方。对方呢喃着自己的名字,急急又切切。
汤米的心骤然软化成温糊糊一片,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应。
骤然温款间,他内里光芒更加滚烫,直接灼烧去外围一片意图再次侵袭的银河棉絮──那温度竟能将所有尝试进犯的星点都狠狠燃烧殆尽──然而对汤米而言,那发自中央的热流却是彻底舒适的暖意,如同一个敞开后又紧紧裹起的拥抱,将自己牢固在永远最安全的位置。
他嗅到其中温暖的阳光气息。
他几乎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应、想要触碰、想要流连,想要──
他向上穿梭一往无前,所向披靡地燃尽一切阻挠、凶狠撕裂所有黏腻的欲图拉拽──他已经看见黑潭,简直已经如同薄膜脆弱不堪在眼前
然而当所有记忆逐步回归,汤米同样忆起
抛弃。
于是,冷。
冷、好冷。
倏忽间,汤米浑身冷意若霜寒浸骨,他在瞬间惨遭掷入万年冻土冻土之下疏萧残落,唯有凄凉远播、雪窖冰天漫延,虐霜奇寒下的朔风凛冽几乎扑灭火种。
或着也真确扑灭了些什么。
所以他在剎那间便遭逢周围无情撕咬,蠢蠢欲动的它们终于得以伺机而上。
一把流沙淅沥破散。
一捧银绿泉水「啪哒」坠落。
它倾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