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嘹亮的唱念声腔响起,宫中的戏班子登场亮相。赵凤辞此时方才有机会观察上首的太子妃。
祝容与往常的京中闺秀截然不同,她的个子修长高挑,眉眼间神采奕奕,带着一丝难得的飒爽与英气。即使身穿厚重繁冗的礼服,依然举止自若,利落果断。祝容见赵凤辞正端详自己,远远向赵凤辞举起了杯,掩着袖子一饮而尽。那是军帐里惯用的饮酒姿势,这祝容已认出自己是谁了。
祝容如此巾帼不让须眉,会被闻雪朝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始乱终弃,甚至落到闭门不出削发为尼的地步
赵凤辞并不太信,他不动声色地朝闻雪朝看去,只见闻公子正全神贯注地看着场中柳绿花红的舞女,手持筷子轻轻击打着酒盏,节奏跟着琴瑟的音律变换。
诸人见闻雪朝并无什么异常的反应,便纷纷弃了打趣的念头,沉浸在了场中的歌舞之中。赵启邈平日与闻雪朝像是双生子,从早到晚都黏在一起,今日却未单独与闻雪朝交谈过,反倒有些刻意避开他的意思。
闻雪朝看起来倒是乐得清闲,宴席从头到尾,他都没朝上首的太子妃看上一眼。
贺宴散场已是午夜子时,世家少爷们家教甚严,许久未如此尽兴过,早已喝得烂醉如泥。太子府管事已为宾客们备好了客房,以备不时之需。
皇子们勾肩搭背地朝客院走去,院内隐隐传来靡靡之音,看来下半夜还有一场乐事。赵凤辞眼看宫禁时间已过,正踌躇是否要赶回仁明宫,却见闻雪朝也离了座,悠悠朝自己走来。
闻雪朝扬起手中扇子,指向了西侧的院子“赵启阳他们平日玩的颇大,楼里的花魁怕是请来了不少,所行之事恐会脏了五殿下的眼。若殿下不嫌弃,我院内还有空房。”
“你的院子”赵凤辞随即反应过来,闻雪朝是太子的伴读,太子府自然有他留宿的住处。
若随众皇子一起寻欢作乐,不知自己何时才能脱身。赵凤辞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让闻雪朝为自己引路。
只见闻雪朝熟门熟路地绕过几个院落,走到了西侧的一个小院门口。两人刚入院子,便听到院内大树上传来枝桠抖动的声响,一道熟悉的身影从树上一跃而下。
“五殿下,好久不见。”身穿一袭夜行衣的太子妃说。
赵凤辞“”
闻雪朝“你们认识”
赵凤辞本欲直接转身进屋,见祝容和闻雪朝齐齐盯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说道“认识。”
“不止认识。”祝容道,“我和五殿下订过娃娃亲。”
闻雪朝不由自主往后退了几步。
“殿下,你,你听我解释。”他干巴巴道,“我和祝小姐,并未如传言所说”
闻祝风流韵事的话本早已传遍了全京城,谁能想到这深藏不露的五皇子才是这出祝娘夜闻生相思的主人公
闻雪朝迅速扫了一遍赵凤辞全身,看他身上是否带着趁手的武器,一怒之下便出手砍了自己。他不着痕迹地又往后退了几步,做好了随时从院门口跑路的准备。
“赵凤辞,这是我俩之事,与闻玓无关。”祝容眼神有些冷,“你躲我那么多年,如今我已嫁作人妇,是时候把话说明白了。”
“当年镇北将军与我父订下我俩的婚约,你便被送往塞北,从此以后我们再未见过。”祝容说,“为何我及笄那年,我父寄信去镇北,欲筹备我们的婚事,你却誓死不从”
闻雪朝偷偷溜到大树后躲着,生怕两个武疯子在院子里动起手来。
“幼时婚约,未免儿戏。况且我大功未成,有朝一日我若埋骨沙场,岂不是辜负了你。”赵凤辞说。
祝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