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状若随意地把喜服拿到跟前摸了一把,道“料子倒好,只是婚期定在夏初,这织锦是不是显得有些厚重了”
宫女忙朝瑟瑟回话“是厚重,可这是顶贵的料子了,陛下交代过要对公主的婚事隆重以待,奴婢们不敢怠慢。”
瑟瑟笑道“没说料子不好,只是本宫觉得可以在正衣外加一层醒骨纱,临川新贡上来的料子,飘逸又贵气,拿过来先在元祐身上比划比划,若是好,再制衣。”
宫女忙应下。
瑟瑟顺势道“这样的话,把衲珠也改一改吧,珊瑚改成红玉。”
这一回宫女却没痛快应下,只是抬头看向瑟瑟,一脸的为难。
瑟瑟微微一笑“照本宫说得办。”
宫女这才颔首,鞠礼退下。
待宫女走后,一直偎在萧太妃身侧,低头绞帕子的元祐开了口“这又是何必呢我本也不是嫡出,难道在嫁衣上衲上红玉珠,人家就会把我当嫡公主看了”
大秦宫规,只有嫡公主出嫁时才可用红玉珠,庶出的公主只能用珊瑚珠子。
瑟瑟从前也觉得这些事并不值得较劲儿,可从生了钰康,做了母亲,对这一番慈母之心才有了深刻的体悟。
她但笑不语,看向萧太妃。
萧太妃轻搡了一下元祐,瞧着女儿花颜玉貌,清灵柔婉,添了几分爱怜,又有几分歉疚“母亲无用,给不了你更足的体面,只怕嫁过去,让你婆家瞧不起。”
元祐一怔,飞快看了眼瑟瑟,嗔怪道“母亲,你胡说什么呢”
萧太妃兀自叹道“本来为你相中的是杨家,也是名门望族,清流文士,你嫁过去不至于受委屈。可你偏死心眼,非看中了玄宁。倒不是说玄宁不好,只是兰陵公主府的门楣太高,怕你姑姑看不上你罢了。”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瑟瑟只得安慰道“太妃不要多想,元祐是金枝玉叶,任她嫁去哪家,都没有敢怠慢的。”她一顿,又道“再者说了,我母亲也不是终日里困在后院,琐事不离手、爱挑剔人的寻常婆母,她有她的天地。从前我未出嫁时,家里事都是我管,母亲就不大过问。后来我出嫁了,家中事又一直是我的一个堂姐在管。后来堂姐回了莱阳,而今家中没有当事的女眷,正等着元祐嫁过去主事呢。”
这都是瑟瑟的真心话,她打心眼里觉得,她母亲那样的女人,是没有时间,也没有兴趣去挑剔儿媳的。
萧太妃大概也觉得瑟瑟说得有理,稍松了口气,但又提上来,不无担忧地问“只是朝堂这个情形,兰陵公主和陛下总是不睦,她会不会迁怒元祐啊”
她这么一问,连一直不当回事的元祐也紧张起来,直起腰背,眼巴巴地看向瑟瑟。
瑟瑟忖了片刻,摇头“应当不会,迁怒元祐有什么用啊这原也不关她的事。”
她顺着细想,又觉得母亲虽不至于迁怒她,可将来未必不会利用她。元祐到底是沈昭的亲妹妹,也算他的软肋,照这个架势,要真把母亲逼急了,不定能干出什么事。
瑟瑟思虑一番,提议“要不这样吧。玄宁也在大理寺为官半载,劈府独居也说得过去。我找一找玄宁,让他自己向母亲提出带家眷搬出去住。”
萧太妃脸色稍霁,可还是有顾虑“可兰陵公主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刚成了亲就搬出去住,她不会同意吧。再者说,旁人也会嚼舌根子的,还以为是新媳妇跋扈,不愿意侍奉婆母。”
瑟瑟一直都知道萧太妃是什么意思,她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答复。可她不愿意,她舍不得玄宁,她想让玄宁留在长安几年,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