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如海颤了颤,略微踌躇, 垂着眉眼,轻轻点头。
“傅大人奉皇命一直率暗卫盯着兰陵公主,前些日子, 那个获罪的吏部尚书的家眷在一夜之间失踪, 傅大人就疑心是兰陵公主所为,跟得紧了些,被对方察觉。一场恶战,傅大人不敌, 损兵折将, 连他自己都差点折进去。”
瑟瑟咬住下唇,静默了片刻,料想这其中应该有许多内情, 又挂念傅司棋的伤势, 便冲沈昭“不如,你去看看他吧。”
沈昭正面带沉思之色,一听这话,恍然回神,朝瑟瑟点了点头, 便让魏如海去备车马仪仗。
傅府本宅门紧闭,御驾离府邸还有两条街时才接到禁军快马报信,全家老小忙大敞府门,端齐跪着, 等候圣驾。
沈昭挂念傅司棋心切, 无暇应酬, 只草草唤了句“平身”,便摒退众人,只随傅太傅入内。
“太医可还在司棋到底伤得如何”
傅文瀚以帕掩唇,咳嗽了几声,脸色显得苍白,由侍从搀扶着,颤巍回道“太医诊过脉,也开了方子了,说是没有性命之忧,只是怕得养上个小半年。”
沈昭微微蹙眉,正想再说什么,但见傅文瀚一脸病容,再回想前世,到这里他应当只剩下不到三年的寿命,这三年里身染沉疴,缠绵病榻,过得很是艰难。
他按捺下内心的焦急,缓声安慰道“太傅不必忧心,朕一定会让太医照看好司棋,至于伤他的人”沈昭凤眸微眯,透出几许冷冽阴鸷的光芒“朕也不会轻饶。”
傅文翰忙谢恩,侧过身,将沈昭让进傅司棋的卧房。
这卧房离一股浓重的苦涩药味,侍女端出几盆水,上面飘着粘稠的血,血腥味儿迎面扑来,刺得人鼻尖发酸。
沈昭盯着水中的血,缩在袖中的手不由得紧攥成拳。
他快步入内,见傅司棋挣扎着要起身迎驾,忙上前去把他摁回榻上,温声道“你躺着吧,有伤在身,在朕跟前就不必多礼了。”
傅司棋这才诚惶诚恐地躺回去。
他面色惨白,犹如薄纸,两瓣唇更是血色皆无,额间皱起几道纹络,似是强忍着巨大的痛楚。
沈昭从侍女手中接过汤药,亲手喂他喝了,见他喝药之后脸色稍缓,才不疾不缓地问了他一些事。
“臣无用,过于轻敌,未曾料到对方那般厉害,带去的暗卫全都战死,只剩臣一人侥幸逃脱,就这条命,也是玄宁公子从鬼门关里救回来的。”
沈昭一诧“温玄宁”
傅司棋轻点了点头“暗卫以血肉之躯抵挡,为臣杀出一条血路,臣负重伤而逃,本走不远,迟早要被抓回去的。半路遇上了玄宁公子,因为昔年臣经常跟陛下去公主府看望皇后娘娘,所以他识得臣,将臣救下,又悄悄地把臣送到了就近的医馆,通知了爷爷,臣这才能捡回一条命。”
沈昭的神色一时有些复杂,半晌,才叹道“是啊,他自小便是秉性纯良的,和他姐姐一样,只是可惜”
可惜他是兰陵公主的儿子。
傅文翰瞧着死里逃生的孙子,也有些感慨“照理说,这是救命之恩,就是敲锣打鼓登门跪谢也不过分。只是情形如此复杂,怕这救命之恩张扬出去,会给玄宁公子添麻烦,兰陵公主若是知道,少不得为难他”
沈昭道“此事不必声张,玄宁那边有朕。”他顿了顿,又扯回正题,问傅司棋“你可知道与你交手的是何人”
傅司棋斟酌了片刻,道“为首的手腕上有火焰刺青,与当初京兆府呈上来的画像有七八成相像,应当就是那李怀瑾余孽,为兰陵公主做尽坏事的爪牙,李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