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忧。
又是这个人,距离前任刑部尚书获罪已有一年,这个人还真是神秘如鬼魅,只闻其名,难觅其踪。
沈昭看着虚弱的傅司棋,无端生出一股狠意,手指紧扣,勒得指间扳指咯咯作响。
敢动他的人,他倒要看看,兰陵的手下是不是都成了精怪,抓不到,杀不得。
他让傅司棋安心休养,起身要走。
临行前,傅司棋叫住了他,大约是看他面色不善,不无担忧道“臣的伤势不碍事,兰陵公主的势力深不可测,陛下千万不要冲动行事。”
沈昭微微一笑,温言安抚道“放心,朕已不是从前的朕,兰陵也不是从前的兰陵,任由她作威作福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出了傅府的大门,沈昭本想立即回宫,车驾行至崇仁坊,蓦地心思一动,又命禁卫调转马头,要去京兆府看一看。
这一年,吏部呈上来的官吏考评中,对温玄宁大加褒扬,沈昭先前根本没有往心里去,裙带而已,朝中不乏谄媚之辈,先前的吏部尚书又是兰陵的人,对温玄宁的考评再夸张也不足为奇。
可这些日子,经历的事,沈昭却不得不重新考量玄宁这个人了。
兰陵能收买吏部尚书,可收买不了素来刚直不阿的钟毓。连这个耿直书生都交口称赞的人,想来定是有过人之处的。
沈昭这样想着,只听外面马声嘶鸣,马车戛然而至。
京兆府早一步得到消息,自府尹至下等衙役,早乌压压在府门前跪了一片等着接驾。京兆府掌管京畿大小案件,所涉事务又广又杂,游走于权贵之间,办的差事又琐碎又吃力不讨好。经年累月之下,上上下下都成了精,那京兆尹自是精中大王。
他得知天子突然驾临,料想是来查他差事的,与其等着沈昭主动开口,倒不如先说,还显得自己心底坦荡无私。
“陛下,臣已将案子卷宗悉数备好,听候陛下查阅。”
沈昭何等人精,听惯了这些朝臣的陈词滥调,不用动脑子就知道他们心里在想什么,有些无趣地瞥了京兆尹一眼,扬声道“玄宁,你过来。”
自京兆尹往后,依品秩站了十几名官吏,温玄宁只是个五品知录,站得不算靠前,听到沈昭叫他,敛起衣袖,绕过前头几位官员,才躬身走到天子跟前。
沈昭瞧他穿着褚色襕衫官袍,低头弓背,一副恭敬有礼的模样。蓦然想起从前未登基时,两人不分尊卑,称兄道弟的日子,一时有些感慨,唇角微弯,连声音都带了些烟火气,显得温缓和煦“朕想单独跟你说几句话,可有地方吗”
温玄宁尚未回话,京兆尹已十分伶俐道“有,后院有几楹屋舍,偏僻又安静,臣命人严密看守,管保闲杂人等进不去。”
且不论这京兆尹是不是过于油滑,办事倒是合心,沈昭悦然,道“那就去吧。”
京兆尹像得了个天大的恩典,忙不迭命人准备,料想沈昭是专为温玄宁而来,心里暗暗称喜,自觉一直没亏待了这位小爷,百忙之中不忘朝他使个眼色,让他多为自己美言。
沈昭和玄宁进了后院屋舍,见这屋子里外布置得雅致朴素,竹简籍册堆了满柜,再有就是笔墨纸砚,几乎没有几件私人物品,可供把玩的珍器更是一件都没有。
沈昭早就听说京兆府素来公务繁忙,大小官吏时常吃住在府,想来玄宁也不例外,可一见他的住处如此朴素,还是不由得吃了一惊。
这可是个从小娇生惯养,连睡觉都恨不得他姐姐哄着的贵公子,竟能吃得下这份苦
沈昭面露诧异之色,玄宁倒先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挠了挠头,道“寒舍过于简陋,慢待陛下了。”
“也也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