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寂静,不时传来蜡烛筚簸的爆响,有种地老天荒、亘古绵长的岁月宁静之感,沈昭许久难以入眠,时不时会有些恍惚的感觉,如此安静,如此美好,多么像一场梦。
他暗自嘲笑自己,不是自诩少年老成吗不是自诩算无遗策吗怎么如今倒像个毛头小子似的,辗转反侧,忐忑难安了。
强迫自己合眼歇了一阵儿,沈昭翻了个身,抬手轻刮了一下她的鼻梁,轻声问“瑟瑟,你睡了吗”
瑟瑟阖着眼,纹丝不动,只轻启檀口“没”
“你能听我说句话吗”沈昭见她点了点头,略微思忖,道“宫里不比公主府,这里人更杂,斗争更残酷,你要多生点心眼。膳食,香料贴身用的物件都得小心,不是说试试没毒就算了,有些脏东西银针验不出来,你要多添点仔细。”
瑟瑟睁开眼,一双乌灵清澈的大眼睛眨了眨,透出些茫然“什么脏东西用银针验不出来”
沈昭望着她的眼睛,如一湖清水,是最干净透澈的,他亲了亲她的眼睛,道“比如可能有人不想让你生孩子,会暗中给你下药,这种药用银针试不出来,且经年累月一点点的下,可能你自己都察觉不了。所以,得多加小心。”
瑟瑟吸了口凉气,双手缩在胸前,觉出些恐惧,敛眉思索了许久,眼睛一亮,道“我娘给我安排了许多陪嫁,各个都能干,我让她们替我留心、检查随身之物。”末了,她怕沈昭没听明白,又补充道“娘肯定是希望我快点怀上孩子的,所以至少在这件事上,她的人定会尽心。我把自己的人留着,将来叫她们去做不想让娘知道的事。这也是节省人力。”
近来她悉心钻研了徐长林留给她的兵法简论,里面有一篇叫做“合纵连横”,便是说要联合与自己利益一致的人,共御强敌。
她思来想去,当前与母亲在利益上还没有明显冲突,她新嫁入宫中,又没立稳脚跟,何必要那么大气性先借一切能用上的力将自己护住,再慢慢积蓄力量,不然事事都要自己扛,虚耗精力太多,不是上策。
瑟瑟自认为正确,却见沈昭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幽沉难辨,说“陪嫁”他转了转心思,冲瑟瑟低眉一笑,道“你也不必太紧张,我只说让你小心,旁的事我会替你张罗的,这里是东宫,有我在,不会让人害到你的。”
瑟瑟十分知风情地钻进沈昭怀里,仰头看他,柔柔一笑“我就知道阿昭最好了。”
沈昭对她的甜言蜜语甚是受用,环胳膊将她搂住,想要让她休息,可周围红烛熠熠,怀中尤物温软,他又生出些旖旎情思,附在瑟瑟耳边,低声问“瑟瑟,你觉得如何”
瑟瑟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茫然地抬眼“什么如何”
沈昭道“就是刚才我如何”
瑟瑟低头思索了片刻,嘴角轻扬,给出结论“野蛮,猴急,不知道怜香惜玉。”
沈昭闻言,佯装恼怒,要去挠她的痒,两人闹腾起来,却不慎碰到了瑟瑟肩膀上的伤口,她登时疼得直呲牙花,沈昭不敢再跟她闹,忙掀开寝衣检查了一番,确认无碍,才重又将她揽进怀里,哄她快些睡。
等着身侧传来均匀轻绵的呼吸声,才起身将她抱进浴房,将两人都洗干净,才回来,心满意足地沉入寐中。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两人正睡得憨沉,自幔帐外飘进梅姑细小的声音,低低叫了声“殿下,太子妃。”
沈昭本就眠浅警觉,一下便醒了,带着沉睡初醒的迷茫,正习惯性地想要坐起来,忽觉胸前沉甸甸的,低头一看,正看见瑟瑟那干净安谧的睡颜。
记忆迟钝了片刻后悉数涌来,哦,他成亲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