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眸色冰凉,分辨不出,叹的那一口气,究竟是遗憾,还是庆幸。
傅柏本来是想安慰她,现在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犹豫着,容枝却非常平静地继续说。
“他说沈家被查,他不怕鱼死网破。他把刀递到我面前,想上我,我没搭理他,他又要回应,我也没搭理他,接着他就说卓迟,拿卓迟威胁我,说我再这样,卓迟就得死,我受不了这威胁,所以就刺了他”
“你说他拿什么威胁不好,偏偏要拿卓迟威胁我,我身边只有卓迟了,他是我弟弟,我怎么可能看他出事,沈时说到做到,我怎么可能,留着他伤害我弟弟而且,他都把刀递到我面前了。”
她说着这些,旁人无法想的事情,眼睛也没眨一下,脸色和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的,平静,静若深山幽泉。
“没事,别担心,卓迟很好,从一开始,我们就把他保护起来了,卓迟没有受伤的,刚刚你也见过了。”傅柏安慰道。
容枝却笑笑“我知道,后来我想明白了,他根本动不了卓迟,他就是想让我杀了他。”
傅柏“”
“杀人犯法,即便没死,故意伤人也得坐牢。他躲不过去经济犯罪,大半辈子赔进去,一无所有,哪个高高在上的人能受得了这个。他想死,还想折磨我,想死在我手里,想让我一生受此牵连,想让我永远走不出去。”
“他”
“不过没关系,杀个人而已,我怎么会记得他,可惜,他没死。”
“枝枝,你冷静一些”
“警察在哪里算了,不用说什么,直接送进去,我也累了。”
她垂下眼帘,安静到失去了生机,唯有白得几近透明的肌肤下,细长而又明显的青色血管里,有生命气息在跃动。
静谧的,冷清的,脆弱的。
窗外阳光明媚,午后云淡风轻,晚秋的风轻轻拂过树枝,扫去多余枯叶,喜鹊在空旷枝头高歌,婉转悠长的,期待来年黄叶新生。
所有生命周而复始,好坏轮回,最终一切随着时间长河奔赴尽头,所有不好与幸运都在结束。
可她没有。
她的时间长河里是满满的坏。
她是长在荒野的紫荆花,时间、地理,均不匹配,她靠着偶尔落下的一滴雨与石缝间透进的半丝光,艰难存活着,期待某天离开荒野,可最后发现,荒野广阔无寂,她走过这片荒野,又遇见另一片沙漠。
似乎永远都逃不出去。
没有希望,偶尔遇见光明,偶尔有过期望,可最后,永远都是更深的绝望。
她没有被高高扬起,不希冀于高高扬起,只想靠着自己,略望一眼树的叶子,可每次,都被更深的踩在泥底。
尽管。
她原本不属于荒野。
原是一朵最精贵,最能被好好收藏与爱护的紫荆花。
傅柏眼帘微垂,掩去眼底水色,微微笑着,替她理好耳畔碎发,如同劝慰孩子的父亲,极尽温柔的,“没有,警察不会带走好女孩,是沈时递的刀,沈时是个疯子,而且,我不会让他们带走你的。 ”
他终究伸出手,拢住女孩,在她单薄的背上,轻轻劝抚,顺着那高傲的、脆弱的、坚硬的背脊,一点一点儿,柔和至极的轻抚着。
他说“放心,谁也带不走你了。”
容枝手指紧紧揪着他的衣服,像是从他身上所求生命与温度。她什么也没说,很久很久,什么也没说。
傅柏也不催促,只是温和地劝慰着,安抚着。
甚至于话也没有说,只是将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