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行文在小区门口打了一辆出租车, 在去机场的路上和爸爸通电话, “怎么回事不是已经没事了吗抗生素还在吃着吗”
那边易高瞻叹了一口气, 道“一直吃着,但你知道, 你妈妈手术后就有轻微的排异现象, 起初只是发热, 肝疼, 最近症状越来越严重, 又时不时开始流鼻血, 止也止不住, 去了医院, 医生才说是可能病症又复发了。”
易行文的妈妈三年前曾患过急性白血病, 后来做了骨髓移植手术, 病情已经基本稳定下来了, 没想到又突然复发。
易行文绷着嘴角, 先安抚住父亲的情绪,道“你先别急,先在医院住下,看医生怎么处理。我订了最快的航班回去,估计今晚就能到医院。”
易高瞻虽然心中十分焦急,但对着儿子,还是尽量平复了情绪,道“好,你也别太着急, 医院什么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回来看看你妈妈吧。”
易行文深吸了一口气,道“好。”
他挂了电话,看了看时间。
现在正是大中午上班的时间,路况还算友好,离机场还有一段路程,易行文收了手机,将视线移向车窗外。
立交桥层层叠叠,车辆盘旋飞驶。
京城的节奏太快,时间仿佛也匆匆飞逝,以至于有些事物还没来得及在脑中构成记忆,就已经被后来的缤纷多彩挤出了画面。
不像他的家乡。
他的家乡是南方的一座三线城市,那里气候潮湿闷热,每年的回南天大约占了四分之一,在这样的气候下,人们连走路都不愿意快走几步,生活节奏奇慢。
就像在蜗牛眼中,大半生的记忆只不过就是几根青叶篱笆。
而易行文对于家乡的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妈妈的病症。
三年前,易行文已经写文七年了,长长短短的故事也写了三十来篇,俗话说感情有七年之痒,写文也不例外。那时候他想写的题材,想到的脑洞都已经写了七七八八,灵感也到了瓶颈期。
恰好那时候齐砚劝说他投资建立属于他们自己的文化公司,请他去京城工作。
易行文想着也好,换个地方或许能有不一样的体验经历,对写文也有好处。
可就在他准备去京城的档口,他妈妈被确诊为急性白血病,将所有的计划全都打乱了。
母亲生病,命悬一线。
父亲的公司又因无心管理,濒临倒闭。
那段时间,易行文头顶的天空可以说是被一朵不详的乌云笼罩着。
整整一年的时间,他都住在医院陪着母亲化疗,看着她日渐消瘦、头发一天比一天少、脸色一天比一天苍白。时不时接待父母的亲朋好友,看他们哭,听他们感叹母亲的不幸,进而诉说他们自己的不幸。每天接受到的都是负面消息,是个人精神都会出现异常。
更何况他的工作也没有那么宽松,跟网站签订的合同是每年至少写一本书,公司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很人性化地给他放宽了一段时间,可距上次完结已经将近两年了,网上对他的猜疑越来越多,他没有办法,只好赶鸭子上架。
那时候他脑中一片空白,原本就灵感枯竭,再加上每天对着生死这类沉重的事,更是没有丝毫创作的心情。面对着电脑半个字也写不出来,每敲一个字都是费了极大的功夫,相当于是逼着自己上战场,消耗的全都是精神力和脑力值。
越写越恶心,越写越崩溃。
这样写出的文字自然不可能被读者接受。
那时候,网上黑他的言论铺天盖地,有人说他江郎才尽,有人骂他自视甚高,更有人猜测行云流水是不是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