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太爷脸阴沉得快要滴水,冷冷的说道“难道你不是和氏一族之人其他人家都出了人,你亦无亲兄弟,莫非其他和家人都该去死,来护着你一家三口”
平时与四老太爷走得近的几户人,在此时占了大便宜,也阴阳怪气的出言相帮。
“和安,你这是什么居心,你的命是命,其他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别看平时闷声不响,心却这般歹毒,我呸。”
和安气得直哆嗦,简直欺人太甚,可他平时从未曾与人有过口角,面红耳赤半晌,来来回回也只是那几句“你们太欺负人。”
四老太爷的侄子和六平时好吃懒做,仗着自己叔父的威风,横行乡里,此时更是嚣张至极,瘦骨嶙峋的脸上三角眼乱翻,口里唾沫横飞骂着脏话,捋着袖子冲过来要打和安。
有那看不过眼的走出来,拦住了和六,手上稍微用力将他推了一个趔趄,嘴里劝道“大家都少说几句,这天干火燥的,容易着急上火。和六你晚上不用巡逻放哨,我们还得辛苦保护你呢,就先家去歇息,不然晚上瞌睡,不小心漏了乱民进来,伤到了你可怎么办”
四老太爷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和六见靠山走了,挡在前面的人一只手就能提起他,也缩着脖子悻悻离去。
“唉,家去吧。”那人怜悯的看了看和安一眼,走出了祠堂。
这个世道要是没有权势,又没有兄弟,就只能任人欺负的份。
和安魂不守舍回到家,赵氏见他神色苍白,忙上前关切的问道“安郎,怎么了莫非是外面太热中了暑气”
她见和安紧闭着唇不答话,拿过他手上紧拽的葫芦摇了摇,里面还有大半葫芦水,拿手贴了贴他额头,滚烫一片,吓得忙将水递到他嘴边,焦急的说道“你先喝些水,我去给你烧些温水洗洗。”
和安接过葫芦放在一旁,抓住她的手将她按坐在圈椅上,嘴唇蠕动了半晌,才将赵家村发生的事说了。
赵氏眼神空洞,难以置信的盯着和安,仿佛他在跟她说笑。
和安拍拍赵氏的背,嘴里发苦眼眶发涩,听到赵氏像是被伤害的小兽般嚎啕大哭,心底绞痛眼泪也夺眶而出。
村子里传来此起彼伏的哭声,伴着蝉鸣,天际边乌云滚滚,转瞬间天像是破了一个口子,豆大的雨滴砸落在地上,卷起阵阵尘埃,空气中都弥漫着泥土的腥味。
这场盼了许久的大雨,终是降落,可村子里的人脸上都失去了笑意,失去亲人的哀伤,连夜的巡逻,大家都精疲力竭。
万幸的是下过雨之后,地里的庄稼终是活了过来,秋收时虽比不得往年,也总算有些了收成,大家绷着的脸才稍微有了些喜色。
守了许久也不见乱民前来,白日又忙着抢收,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晚上抱着棍棒的汉子,就算站着就能睡着。
弯月在乌云中穿梭,除了蟋蟀的鸣叫,村里万籁俱寂,初秋的夜风吹佛在身上带着些湿意,毛毛细雨飘洒在空中,渐渐的雨越来越大,巡逻的人抱着起鸡皮疙瘩的双臂,三三两两往跑去祠堂避雨。
突地,无数的黑影从田间地头冒出来,手里的长刀寒光闪闪,扑向了祠堂。
走在最后汉子突然一声惨叫,前面的人惊诧回头,瞧见了他的半边身子垂到一旁,人睁大眼睛倒了下去。
“贼子来啦,杀人抢劫啦”
和安见下雨大家都放松了警惕,心下始终觉得不安,冒着雨往旁边僻静小径处去瞧了瞧,一转头见到无数的贼子如鬼魂般飘了出来,心下大急顾不得害怕,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村子里一片骚动,鸡飞狗跳。
贼子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