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转身往回跑,就见卢九月已经把扑在地上的那个男菜人翻了过来。陆志飞蹲下身,抹了一把那人粘在脸上的头发和雪沫,只看了一眼,脑子里就轰地一声巨响。
那一刻,他的头皮都震麻了。耳朵里轰鸣得厉害,半天听不见响。
等他终于能听到声音时,就见卢九月正在哭,她边抽泣边说“大哥真的是大哥大哥你醒醒哥你快看他还活着吗”
地上的人面色青白,头上和嘴角都有血,怎么看都像个死人。陆志飞颤抖着手摸向他脖子时,惶恐得近乎咬牙切齿,心里想,卢志和,你最好还活着你最好是你他妈的要是敢死,老子就老子就再也不会管你妹了真的,老子这次说到做到
这个混帐王八蛋以前就软硬不吃,唯一能威胁到他的,也就是他妹了。他不可能丢下他妹的就算丢下他,也不可能丢下他妹的
大概是他的这番威胁真起了作用,当他用手在那冰凉的、毫无生气的细脖子上摸索时,忽然真的感觉到脉搏跳动了一下。
陆志飞的心砰砰狂跳起来,他再次确认后,才抬起头,尽量用平静的口气说“还活着。”
卢九月本来摒住呼吸跪在一旁,闻言眼泪立刻又掉下来了。
陆志飞把卢志和扶着背起来,对卢九月说“东西拿上,赶紧走”
这地方一分钟都不能再留了,那些人的同伴要是看他们没回去,说不定马上就会找过来。如果被他们发现足迹,就再也脱不了身了。
陆志飞背着人往山林里走,卢九月则飞跑着过去拿了背包,回来时又捡了那人的匕首,然后紧追上陆志飞,一边走一边警惕地回头张望。
呼呼风声中,树林尽头似乎传来隐隐人声。有雪从空中飘落,暴雪终于来了。
回程的路上,卢志和一直昏迷,到家后,也完全没有醒来的迹象。
等他们穿过溶洞到达坪子,天已经彻底暗下来了,大风雪刮得人不辨东西。如果不是坪子很小,陆志飞又提前做好路标,他们很可能连住处都摸不回去。
一进门,陆志飞立刻把卢志和放到床上,对他的伤势进行了检查。除了头上的那个大包,卢志和身上也没有一块好肉,到处是淤青、冻伤和各种伤痕,有的伤口还化了脓。胳膊上也鼓了包,显然是骨头受了伤。
陆志飞简直不敢碰他,而且除了检查,他也根本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他不是医生,就算是,这年头也找不到药。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那些伤口处洒上过期的云南白药,然后在卢志和脚下塞几个装满热水的玻璃瓶,给他盖上被子,把他捂暖和。
这时反而是卢九月比较冷静。她见二哥寸步不离守在大哥床前,自己也帮不上什么忙,就默不作声地去了厨房。她在灶上熬了一锅稀饭,又把干粮热了热。等饭好了,她把饭端到床前让陆志飞先吃。自己则端了碗米汤搅着吹凉。
陆志飞吃不下,这一天他心情大起大落,根本毫无食欲。等卢九月把米汤吹凉了,他把卢志和轻轻扶起来,卢九月拿勺子舀了朝她大哥嘴里喂。
起初根本喂不下去。汤汁都从嘴角流了下来。陆志飞拿布擦干了,锲而不舍地让卢九月再喂。两人努力了半天,就见昏黄的灯光下,卢志和那瘦骨伶仃的脖子上,喉结小小动了一下。
卢九月顿时眼泪哗哗往下掉,她边哭边笑着说“吞了哥你看到了没他吞下去一口了”
陆志飞的眼圈也红了,他顿了顿,说“赶紧的,让他再吃两口。”
两人搭手喂了一个多钟头,卢九月终于将手上那碗米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