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台哦,应当是大师。为何偌大的龙兴寺,只见你一人在佛堂诵诗念经”羊肠崎岖,下坡难行,总不能一路无语。当然,叶念安想的是不露了马脚,故主动找话攀谈。
“今日初三,轮到我值守。前几日都太太平平,怎知今天就遇到你这等晦气事了”此贼人说完似不解恨,又朝叶念安用力瞪了一眼。
“哈哈哈”叶念安突然仰天笑道。
光头大惊后退了一步,没料到苏员外这看起来斯文孱弱的信使,竟会如此肆意大笑。
“你你笑个锤子他娘的要吓死老子啊”才反应过来的光头补上一句。
“哎呀我笑啊我笑你们这些粗人,是学那青州府的衙役么搞甚锤子值守、轮班,瞎正经个什么玩意儿”叶念安收起笑脸,对着光头一脸嫌弃道。
“这这这谁叫我是最后一个入寺呢欺新欺生,洒家也免不了俗人在屋檐不得不低头呀”被叶念安这么一通说,光头竟然褪袪凶神恶煞之色,露出一脸无奈。
叶念安听到这厮这般解释,立即偷偷钻进这个空子,不动声色地添了把柴火。“啧啧,想想新年元月大师要独守空寺,其他弟兄却是快快活活地回家亲娘子、抱儿子哎,我都替你苦心疼你哟”
本来只是觉得下坡路长,不想被那贼人识出破绽。眼下倒是反倒是光头先入了戏,倒起苦来。叶念安瞧见这副腔势,也稍稍加了点同情的戏码,佯装关心起来。
“唉大过年的,哪有披着僧袍下山去化缘的和尚你这书生也想得出来头领和我那帮弟兄因昨晚吃酒吃到了三更,这会儿都在寺中做美梦呢估摸这太阳不下山,怕是起不来”光头一五一十,全抖落了出来。
原来自己亥时所见,是这帮山匪在寺中吃酒闹腾。叶念安竖起耳朵听到三更二字时,心里当即了然。
就这么一言一语,往来攀谈间,已离了山腰甚远。
叶念安透过树间缝隙,山脚下隐约可见州军严阵以待的队列人影,想来宫燕大哥已率兵抵达。叶念安深深吐了口气,故意加快两步拉开距离。
对着光头一抹诡笑,扯着嗓子喊道“那一会儿我与州军周旋过后,大师就回寺休息吧想来打发走这拨州军,二当家带着你们也能在寺里度些安稳日了。这州军也得过年不是”
光头没有言语,只是跟随叶念安的话轻轻点了点头。一个箭步,就跨下了山头。
宫燕、白马逗二人果然已在西城门脚下等候多时,一直未见叶念安的影子,在原地候了半炷香的时间,二人等不及,正带着一百州军摸上山来。这一上一下,撞个正着。
四人相距不过十米,叶念安见白马逗走在前头,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只得停下自己脚步,对面前二人猛使眼色。光头僧人到底是山匪,见叶念安突然止步,不由警惕地向其靠拢,双手慢慢摸向腰间,眼神戒备。
上坡二人听闻声响先后抬头,见下坡之人竟是苦等的叶念安,又见身旁紧挨着一个打扮怪异的魁梧僧人,白马逗正欲迈步冲上前,嘴中似叫唤起“先”
叶念安心头一颤,眼见露陷在即,情急之下佯装一个趔趄猛倒在地。白马逗正欲去扶,叶念安急急喴道“哎哟官差大哥,无妨无妨小人只是脚下打滑,一时未站稳”趁起身当口,对着白马逗一阵眨眼,却不料遇见一个如此拎不清又不解风情的憨直汉子。
光头见走在前面的书生稳稳一个摔跤,略一傻眼,顿察觉形势不对。正摸出匕首,一直落于身后的宫燕已全盘收入眼底,二话不说直飞过去,扶起叶念安将他挡在身后,轻声说道“小官人这是为命除害了呀”
白马逗还傻傻地没有反应过来,宫燕已与光头交起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