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原五城兵马司的人手混在一起,都编入禁军之中。”周坚动了动嘴唇,看着平陵御有几分悲伤的开口,“先生我听人说,阿讯他、他在长安故去了可是真的”
“当初在晋州北面探得的四路人马,北魏太子战死,四皇子败走,三皇子在雪域中迷路,唯独大皇子拓跋敢下落不明,我便怀疑,他是否乔装打扮绕路散入长安,可是在晋州诸多关卡查询过关之人并无北魏人马。”平陵御只觉得心口教人猛烈的戳了一刀。
陈讯于他不止是师徒这么简单,他还记得初到异世之时为一份铜钱都觉得艰难,是陈诩替陈讯选了自己为师,算是救自己于危难之中,可如今陈讯夭折、陈诩下落不明,每每提起平陵御总忍不住一阵伤心。
“您是怀疑有其他的人”周坚抬起眼睛看着他,目光陡然一亮。
“我只是觉得两万兵马并无惊动便深入中原腹地,哪里有这样轻易的事情”平陵御沉默了半晌,苦笑道,“前头宴会上,诸位同僚也向圣人提起细查此事,只是还未决定交由何人来查。”
“可是在追查也未必有消息了。”周坚喃喃自语,有几分茫然。
“你与拓跋敢算是交过手,可知对方士卒与寻常士卒有何差异较大的地方”平陵御皱着眉头想了想。
他是在长安城破之后才入得长安,只是远远瞥见北魏兵马,并未与之交锋,但周坚护送着皇室南下,必然是与拓跋敢交手过得。
“先生这样一说我反倒想起当真有几分奇异之事。”周坚想了想沉声道,“两军交战,北魏亦是有兵马折损,哪些死去的北魏士兵一个个头发都极短,不足一寸,坚长居中原,竟是不知北魏男子可是不留发的”
“北魏仰慕我中原文化,一心模仿,中原孝道,历来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可轻易损毁,北魏亦是如此。”平陵御一怔,“且晋州边境也有汉民与魏人通婚生下的混血,并无见对方断发剃头的习俗,且两万壮年郎君,都是不留发,如此形貌有异,入得中原腹地,可不是人人侧目么”
“说的也是,又不是才剃了头的童子,成年人自然醒目。”周坚有些许挫败。
“剃头”平陵御一怔,电光火石之间脑海中闪过一丝光明,仿若闪电劈开了混沌的黑夜,他微微舔了舔干涩的嘴唇,“若是对方是以僧人的打扮混入长安附近呢”
“啪”周坚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他豁然站了起来,“只要翻过前头数月边境诸州的入城名册必然能顺藤摸瓜查出真相来。”
“凌云,与北魏相连的两州一是晋州,一是邕州,晋州夏侯家叛国是板上钉钉之时,可是若是此时查出是邕州所为,朝廷欲要如何是好是问罪宇文刺史么”平陵御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更不论对方敢大大方方的助拓跋敢军马入得中原腹地,哪里还会留下痕迹给我等追查。”
在此时的东秦,仍旧没有国家这样的说法,世人聚族而居,先有族人再谈朝廷,九州世家发展至今日与春秋战国时候的诸侯国无异,中枢原本就不被众人放在眼中,若是真的将邕州之事翻出来晒在太阳底下,邕州揭竿而起,天下危矣,是以纵然他原先与姬凛心中猜测到底不敢真的将此事揭露出来。
“坚明白了”周坚沉默半晌,仿佛一块坚硬的石头,教匠人用锤子和利斧砍去了他的棱角,巨大的悲怆和仇恨仿若被飓风撕裂的云层在心底翻涌,在初夏微凉的暮色里,这个一向温柔自矜的贵族青年再也抑制不住山呼海啸的仇恨和悲怆,泪水潸然落下,却悄无声息,仿佛一尊沉默的雕塑。
“凌云,这天下有许多事,并无因人之所愿而有转移。”平陵御静默的站起身子,微微侧过身子,给这个青年留下一席之地,但他的声音却恍若惊雷顺着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