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起风了,先生先回船舱吧,这小郎由我们照料着。”天机撇撇嘴,让开一步,两个婆子上前轻轻松松就将他抬入舱内。
“等阿乌换了衣裳,让他过来寻我。”平陵御忆起方才乌昶欲言又止的瞧了自己一眼,心下猜测他约莫是认出这个小郎君的身份了,可别又是什么棘手的人物才好。
“先生。”乌昶常年在军中,更换衣裳甚是迅速,平陵御回了船舱将将坐下,他便敲门进来了。
“你可识得咱们救上来的小郎”平陵御见他头发干干,不似才下水的模样,想起系统研究内力几乎导致信息错乱,不由好笑,心头一松,便招手示意他坐下。
“瞧着模样,恐是姜家郎君。”乌昶沉声道。
“姜姬的胞弟”平陵御一愣,之前收到消息,只觉得这姜家小郎在姜家的日子过得不大好,却未想到被家族选为送入汴京的质子,仍旧有人与除之而后快。
“先前听天机娘子与先生交谈,姜姬身故恐是后宅的缘故,郎君可有法子能救一救姜家小郎”乌昶沉默半晌,才抬头请求,他原本生的高大壮实,此时说这几句话已经是竭尽全力。
平陵御惊愕的看着他。
“姜家娘子于仆有救命之恩。”乌昶闷了半晌,到底开口,“六年前在边境,姜家娘子丧母,仆从边关回来,往并州传消息,中途暗伤发作,几乎丧命,是姜家娘子请疾医为仆救治。”
“阿乌,此为姜家事,便是元昭亦不好插手,更何况我这样的外人”平陵御闻言摇了摇头。
“是仆僭越了。”乌昶垂头,他知晓平陵御说的是实话,心中也无责怪迁怒,只是痛恨自己无用,如今救命恩人不在,见着他胞弟生存艰难都无法相助。
“虽然我不好插手,但总是有好插手的人。”见他垂着头十分沮丧,平陵御顿了顿道,“不知姜家小郎可有舅家在”
“原是有的,可在先帝登基之时,因参与到诸王叛乱中被贬流放不知所踪,好在罪不及出嫁女,又有丈夫庇护倒也平安过了许多年。”天机安顿好姜菩,来向平陵御回禀,听得二人谈话,不由接口道。
“姜小郎此番入京倒也是机会。”平陵御微微出言提点,“春秋之时,献公子八人,太子申生、重耳、夷吾皆有贤行,骊姬之乱,重耳、夷吾流亡在终回晋国已成国君,申生居住在晋国却被陷害自尽。”
“郎君的意思是让姜家小郎留在汴京蛰伏以图日后”天机出言点破。
“汴京到底有诸多世家子,便是往后姜小郎无法继承姜家,自家单立一支,绵延血脉,创下一分基业又哪里比继承姜家逊色了”平陵御语重心长的说着,“不过咱们说得再多还要看明日这小郎君自己怎么选择。”
“先生是志向远大之人,可这世间偏有人愿意做燕雀而非做鲲鹏,能有燕居之所,躺在祖宗基业上便可呼呼大睡,失去了拼搏的想法。”天机冷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