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这主意的人是谁”平陵御展开圣旨,细细看了一番,手指轻轻扣了扣桌案,沉吟道,“这旨意下的有几分蹊跷,这天下九州真有嫡长子的不到半数,还有些甚是年幼的,如幽州薛邵的长子,尚未成丁,又如何出仕细细一想,约莫是冲着宇文家去的。”
“郎君的意思是这主意并非华阳公主殿下的意思”燕祁睁大了眼睛。
“殿下便是与宇文家再有龃龉,断然也不会摆到明面上来。更何况长安之乱,殿下是丧父失母,可别忘了长安公主殿下比华阳公主殿下更凄凉几分。”平陵御到不后悔自己遇见谢端,替原主出气,但提起这个疑似老乡怀着身孕的女娘子,他还是忍不住心生歉疚,心里越发觉得谢端害人不浅。
“晋州无人可出,只有上表天子。”姬凛想了想道,他倒是想过派族中子弟,可姬家嫡系本就人少,活着的除了他、胞弟姬凔、阿娘腹中的骨血,也就只有如今尚不知道在何地的姬冽和姬妙,“四月间入汴京朝贺,轻舟怎么看”
“我寻思了一回,元昭定是要留着坐镇晋州以震慑北魏。虽然尚且不知其余诸地派何人为使臣,不过如今朝中局势不分明,我是想亲自走一遭看一看。”平陵御细细寻思一回道,“若是其余刺史也亲自出发往长安,那我们便将旗帜亮出来;若是其余刺史不去,倒可点昔日朔雪关守将姬杉、赵瑞为使者,他们常年在边关上,与北魏打交道最多,眼下北魏虽然鸣金收兵,但朝廷仍旧不可放弃警惕。”
“也好,除此之外,还是由燕祁、乌昶跟你一道,再带上七杀。”自听得乌昶说道平陵御在长安惊险的举措,他便恨不得让平陵御身边跟上十个八个人,只担心自己一时半刻不跟上,眼前人便消失不见了。
“便如元昭所言。”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平陵御不由浅浅一笑。
等他们商议定了从书房出来,晚霞已经挂在天边了,书房门口栽了一棵紫藤,有上百年的历史,此时正是紫藤开放的季节,一树藤萝花开如瀑布,落日的余晖将花瓣镀上了一层金色,姬凔本来靠在姬凛怀中听兄长们说话,但他白日里玩儿累了此时靠在姬凛怀中呼呼大睡。
“我来抱他好了。”平陵御笑着伸手,越是相处,他才越发觉得姬凛是怎样妥帖细致之人,心中柔软,到越发盼望着他出孝之后,二人成婚。
晚膳便布置在绕着回廊的紫藤架下,姬凛与平陵御铺毡对坐,摆在最中央的便是下午时候钓起来的玉勾,去了鳞甲清蒸了,满口都是鱼肉的鲜香。
他们二人皆不是奢靡之人,正值青年时候食量也大,因在庄子里,二人并未分食,摆在他们跟前的仅是四菜一汤一盘清蒸玉勾,一盘春笋抄腊肉,一盘香椿炒蛋,一盘剁椒鱼丸,并一大碗素汤教二人吃的干干净净。
用过晚膳,一行人在庄子里溜达。明月山上天然有汤泉,难得过来泡一泡解解乏。
姬凔换了肚兜跟两位兄长一起浮水,姬凛伸手托着小孩儿的腰部,教他浮在水面上,姬凔本是人来疯的性子,登时像个小乌龟一样四肢都在水里划起来,拍打的水花溅起,打湿了两人的头发。
等姬凛将小孩儿从水中抱起来,又替他擦拭头发,才将玩了一日沉沉睡去的小孩儿送回屋子。
推门而入,平陵御正借着明亮的烛火默写用水泥修路的计划。
“水泥一事不仅是可用来修建官道、县道、乡道,使得政令通达,更重要的是它还能用来修建旁的事情。”从秦始皇统一天下,令车同轨书同文开始,标准化的生产便不是什么稀罕事儿,更别说这个时空先后有穿越者的痕迹,是以在水泥制作的项目书上,平陵御便按照系统给的制造流程细分各个环节需要的人手,“咱们与北魏四皇子结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