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见帝陵所筑高楼有一,平日驻军的屋宇聚成五座连在一起又各自独立的院子, 其形暗合南斗之势,勺秉更是直指长安, 以期王朝百岁固若金汤。
二人下了马, 任由马儿自己散开蹄子随意跑动,便径直朝着高楼而去。
走到近处细细一看,单见楼高三丈,覆盖青瓦,整个墙体以青石垒砌而成,浇筑特殊的材料, 青石之间竟是连一条缝隙也没有。
乌昶抬手便是一掌,却不知这墙面纹丝不动,连一丝灰尘也没有掉下来,二人不由啧啧称奇。
他们慢慢绕到高楼后面,拾级而上,不多时便登顶。
高楼虽高却显得空荡荡的,四面栏杆各由成人拳头粗细得两根木头一上一下连接,中间空隙充足,不避风雨,此时朔风阵阵,从背面吹过来,只觉得寒意彻骨,冬日里瞭望之时,恐卫兵要受冻了。
楼中设有一口宏钟,以青铜制成,悬在梁上,借着点点星辉上刻有铭文,显得格外古朴。
平陵御走至钟下方踮起脚抬头望了望,借着依稀的星光瞧出雕刻在其上的是数百年前统一天下的先秦时候的文字小篆,可数百年间经风雨侵蚀,早已瞧不到最初的模样。
“先生,这钟可有甚么不妥”乌昶站在平陵御身侧,替他挡住了从旁吹来的冷风。
“军中演武多用击鼓,你何时见过放一口钟的且此钟阔口圆润,又非行军礼时候的编钟,你说古不古怪”平陵御道,一面伸手摸了摸青铜的大钟,百十年的功夫,钟面经受风吹雨打,唯有“受命于天”几个字还可辨认得出,而旁边的撞钟木早已腐朽,只余下两个垂落在半空中的麻绳,“素日除了佛道门中,除非君王崩殂,何时用得着敲钟何况又是这样孤零零的一口钟呢。”
“先生猜测这口钟与龙卫有关系”乌昶本就不是愚笨的人到了这会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先生需要某做甚么”
“阿乌是能人,又生的高壮,可能一掌将这钟敲响”平陵御站在钟下负手而立,眼眸中带着些许狡黠,到了这时节反倒透出了几分少年人的欢快来,看的乌昶一愣,寻思半晌才意识到眼前的郎君不过弱冠罢了。
“还请郎君稍候”乌昶张了张嘴露出个淡淡的笑,纵身一跃,抬手一掌便拍上了青铜钟
“咚”沉闷的钟声在深夜响起,震落了堆积在屋顶的白雪,蓬松的雪花从房檐落下,在半空中散开,仿佛一团轻盈的云朵,无声的坠落在地面。
“先生”随着钟声顺着呼啸的北风传开,平陵御脚下忽然就空了,他猛然坠落,衣裳翩跹像一只折翼的灰色鸟雀,乌昶猛的伸手却只来得及抓住他一半的衣袖,就在瞬间地面开阖又回复到平静,只有手中断了剩下半截的袖子才显出方才发生的一切不是乌昶做的梦。
“砰砰砰”乌昶化掌为拳,一拳一拳猛的砸在钟面,青铜古钟全身震动发出嗡嗡的低鸣,一声又一声,连绵的钟声回荡在旷野之上,惊醒了熟睡得驻军,沉寂的夜色中无数盏橘色的灯火慢慢亮起,连成一片辉煌。
见敲钟无用,乌昶抬手变拳为掌,朝着地面轰击数十下,地面却纹丝不动,反倒是屋顶震落灰尘、积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