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他与我们还有着一丁点儿亲缘。”陈诩见胞弟可怜巴巴的样子,不由笑道,“咱们太爷的庶出弟弟膝下无子仅有一独生女,咱们唤作十六姑婆的,你记得不”
“自是记得,她跟咱们娘亲岁数相仿哩,年节下祭祖的时候总是要见一面的。”陈讯点头,又皱眉道,“只是她每次来总要惹得阿娘发一顿脾气,她原只比阿娘大上七八岁哩。”
“那是二十多年前了,她原本在年幼的时候结了一门亲,是当时丹阳城郡守的小郎,但那小郎却是体弱有宿疾的,她还没嫁过去便守了望门寡,一守便是三年,等到出孝了已经是十八岁的娘子,当时也有人家慕我陈家守礼上门提亲,要么是想要妻族助力的寒门子弟,要么是高门大族的继室,虽则不甚圆满到底也是不错的。”陈诩见幼弟一双圆溜溜的猫儿眼一眨不眨的瞧着自己不由伸手摸了摸小郎君束着乱七八糟流苏的头发,“谁都没想到她最后瞧中了一乡绅,还非君不嫁。”
“这跟那平陵御又有什么干系”陈讯听了半晌见自家兄长并不入正题,忙问道。
“彼时太爷已故,爷爷掌家,不忍长辈上门泣诉,又有乡绅愿贬妻为妾,因此双方联姻得成。怎料那乡绅生有一小娘子,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性烈刚烈,依靠忠仆一路颠簸至锦官城,路遇监察使梁浩,梁浩最是怜惜弱者的,又说时移治易不能按古礼子不言父过,且父母若有大过,不出言劝解,反而隐瞒,这才是错上加错,故判其父母和离。”陈诩说道此处面露钦佩之色,“后浩助此女立女户,承母姓为平陵,至彼年十五,坐产招婿,又生有一子。”
“真奇女子也。”陈讯听得双眼发亮,只差没抓一把瓜子在手上,忙追问后来怎样。
“那小娘子招婿招到的却也是个非凡人,因当年的案子,这父女两个有了龃龉,这女婿又是外乡人,后来小娘子病重,只担心她的嫁妆铺子被生父侵占,却没想到这郎君颇有手段,虽是一介白身却保住了家产,只是那小娘子早年身子不算好,后来又劳心劳力活了二十多岁便香消玉殒,自古鸳鸯失偶,痛不欲生,他顾惜幼子独木难支,遂在妻子过世后将商铺处置,只留下田地做出息,不几年也撒手人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