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三婶加入作坊后, 许多筹备工作赶前了许多。
这其中耗去的银子, 已经不单止最初预算的三百两银子, 还欠着陈家一百多两, 眼瞅着就要开业了, 可这请人手的工钱还没着落呢。
张氏手里倒是还有剩有几十两白银, 但这是留着用来到四处的村子收购花瓣和猪油的,可不敢拿出来花了。
偏生这个时候万掌柜带着新一批唇红膏去应天府售卖,还未回来,暂时不能找他支取分成。
等万掌柜回来后再开业,张氏是不想的, 从来只有货等商的道理, 没有商等货的,若是等到那时再开业,新一批的唇红膏完成的时间又要推迟不少。
“不如到县府找赵夫人罢她毕竟是万掌柜的主家, 支取分成一事, 必定能说得上话。”樊父建议道, 他如今摸清楚了各个人脉, 却未懂其根本。
“杀鸡焉用宰牛刀。”张氏摇头, 说道, “找赵夫人自然是能解决问题, 可为了区区几十两银子的工钱就去劳烦她, 太不值当了。”
樊父又建议道“那不如去找陈家支借一些银两想来是可行的。”
张氏还是摇摇头, 解释道“陈家如今在万掌柜的扶持下, 刚接过整个县城的粮食生意, 怕是比我们还急需银子,粮面生意所需的周转资金可不是小数目,之前买作坊欠下的银子还没还,就别再开口劳烦他们了。”
“那可如何是好总不能这么大个作坊请不到人罢。”樊父郁闷道。
张氏却是笑笑,俏嘴骂樊父死脑筋,道是“没有现钱请人工确实是要难一些,可这做生意,也不单单是靠银子的。”在大明,作坊里的工钱多是日结的。
毕竟穷苦之家无节余,每日都等着工钱开饭呐。
樊父不解,连连追问,张氏才肯解开玄机,道是“有时候这信义可比银子管用一些,你且想想,这么些年,你都有哪些信得过的兄弟友人如今正是农闲时,农妇多是闲着,你便问他们,家中妻女可愿到作坊里做工,许诺他们月钱,下个月再结算,他们若是信得过你,自然会送人来,若是信不过你,便也没甚么。横竖我们知道这唇红膏生意是不会赔的,画了大饼也不怕填不上。”
“那为何要问我信得过的人,不该是去找信得过我的人吗”樊父被绕晕了。
张氏嗤笑,把樊凡拉过来,让樊凡给解释。
樊凡翻了个白眼,说道“爹爹真傻,这是自家的作坊,便是他人信得过你,巴不得来,你这当老板的,也要信得过他才是重要哩”
樊父才恍然大悟。
当日樊父便出去了,所寻之人不外乎是族里头往日一起去狩猎的那帮人,都是义气之人。
同时,张氏也回了娘家一趟。
她心中寻思着,张家光靠一口打铁的炉子吃饭总是不够的,小弟张权早到了婚娶的年岁,却至今还未讨上人家,可见娘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又想起几个月前樊明义迷失山林的那几日,娘家人是何等掏心掏肺地为她着想,那老两口是当真把她这个“外来女”当亲闺女看待了。
于是,张氏便更觉得自己该出手帮扶一把了。
若是她直接给银子,以凡儿外祖父那犟脾气,怕是不会接,于是心中算计着,不如让小弟张权、嫂子何氏和大侄女张彤都到作坊里帮忙。
张氏带着樊凡去到了娘家,寒暄过后,自然说明了来意。
一听说姐姐开了作坊的张权便兴奋不已,一口答应下来,道是“姐姐的作坊我自然是要去的,早便不想整日在这铁炉旁烤着了,哪有跟着姐夫跑马车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