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贵听冯彦卿说完之后,心中暗骂他是一个狡猾的老狐狸。只是张贵心中恼火,脸却并无异状,故意装出一副惶恐的模样,口中说道“老冯,你这是当众抽俺老张一个嘴巴,要让俺老张出丑不成俺老张虽然做了辽东总兵,可是手下缺兵少将,怎么能与兵强马壮的山海关总兵相比何况你与俺老张同朝为官多年,大伙都知道你比俺老冯聪明得多。什么狗屁父母官,你再说这些混账话,如同向俺老张脸吐口水,可别俺老张翻脸了。”
张贵一边说话,一边瞪了冯彦卿一眼。冯彦卿连连摇头,死活不肯拿主意。厉秋风见此情形,心下暗想,张贵是揣着明白当糊涂,冯彦卿更是老奸巨滑,摆明了要让张贵背黑锅。阳震中则是坐山观虎斗,置身事外,乐享其成。三人这般推让下去,不晓得何时才能拿定主意。
厉秋风思忖之际,张贵被冯彦卿抢白几句,似乎有一些着恼,脸色一变,冷笑着说道“老冯,你阴阳怪气折腾了老俺老张半天,是不是故意消遣俺老张”
冯彦卿嘿嘿一笑,口中说道“张大人,咱们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冯某哪里敢得罪张大人实在是因为张大人坐镇辽东多年,这等大事自然应当由张大人拿主意。若是张大人还要推托,冯某只好立即带着兄弟们离开东辽县,返回山海关,免得留在这里,让张大人心中不痛快”
冯彦卿说完之后,立时站起了身子,做势要向屋外走去。阳震中急忙起身将他拦住,黄泽等几名将校也前劝说,冯彦卿这才勉强坐回到椅子。张贵见此情形,哈哈一笑,口中说道“老冯,咱们三四年没有见面,想不到你老而弥坚,比当年咱们一起打鞑子时要聪明多了。”
张贵说到这里,笑声忽止,双目圆睁,瞪着冯彦卿,一字一句地说道“好,好。既然你老冯要让俺老张来处置这些扶桑人,俺老张可就不客气。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既然阳大人和老冯都要俺老张拿主意,俺老张腆着这张老脸说了之后,不管是否妥当,两位可不能嘲笑俺老张”
张贵说完之后,阳震中微微一笑,口中说道“这个自然。张大人尽管放心便是,阳某洗耳恭听你的主意,绝对不会另作主张。”
阳震中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转头望向冯彦卿,嘴角微微挑,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口中说道“冯大人,你说是不是”
冯彦卿方才步步紧逼,逼迫张贵决断如何处置扶桑人,其实并非出自本心。他以为如何处置被捕获的三百多名扶桑人,阳震中心中早有主意,之所以要向自己和张贵询问,无非是惺惺作态罢了。阳震中极为狡猾,担心一旦处置不当,日后必定会惹出大麻烦,这才假惺惺地向自己和张贵询问。一旦自己和张贵出了主意,阳震中依计行事,将来朝廷追究起来,他必定会将自己和张贵当作替罪羊,于阳震中而言却是毫发无损。是以尽管阳震中再三催促,冯彦卿死活不肯出主意,一心挤兑着张贵,想要让张贵开口说话。如此一来,日后朝廷追查下来,自然由张贵顶锅。只是张贵突然满口答应下来,一双眸子精光四射,望向冯彦卿的目光中颇有嘲弄之意。冯彦卿见此情形,心中一凛,暗想张贵这个王八蛋突然变了一副嘴脸,难不成他扮猪吃老虎,心中早已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