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那些精心刻出来的木雕,都被他或是送人,或是自己丢到火里烧了。
他是个毁灭者,他还不是很能接受自己作为一个创造者,去制作艺术品的过程。说白了,是不想,也不敢给自己留下任何心血的结晶,今日的任何心爱之物,都有可能成为他日的软肋。
当他入神的刻着木雕,一只卷毛小狗正在他手中越来越栩栩如生时,他忽然听到屋外传来了半声惨叫。
之所以说是半声,是因为那声音刚刚响起,就戛然而止,好似是被拦腰掐断了一般。
杀气s手的警觉,让慕永夜全身一凛,在这一刻他感应到了一股与这个村子格格不入的s气顾不得多想,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向门外冲去。
紧接着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幕令他此生都难以忘怀的画面。
血,遍地的x,浓郁的x腥味呛得刺鼻。这个前一天还宛如极乐世界的村子,好似顷刻就堕为了无间地狱。一具具的尸体横卧着,温热的鲜x流淌着汇聚到了一起,恍惚间竟像这些友善的村民们拉起的手,即使是被强行驱赶上了黄泉路,他们仍会彼此扶持,相依相伴。
在遍地的尸体中,慕永夜轻易就找到了那收留他的一家三口的尸体。
那对夫妇原本是在准备做饭的,变故来得太突然,他们的脸上还残留着意外和惊惧。伤口都在脖子上,喉咙被g开的同时,鲜x喷洒而出,溅得他们满脸都是斑斑x点。
而那个小女孩,大概是因为身形较矮,她的致命伤从额头一直拖到下巴,几乎将一张小脸都切成了两半。最令人难过的,是她的眼中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的恐惧,她那双水晶般的眸子仍是那样干净清澈,带着对世间满满的信任。
或许她正坐在村口的草地上编花环,听到响动时,还以为来的是慕永夜,很是欣喜的抬起头,捧着花环刚要向他邀功,一道从天而降的刀光就分开了她眼中的世界。或许直到咽气时,她还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伤害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她会从此和她所爱的一切告别。
只完成了一半的花环落在地上,花瓣被夹带着x腥气的寒风揉散而开,本是纯白的颜色,被蔓延而开的x水浸得透红,灿烂而刺目,如同开遍在芳草地里的朵朵x花。
慕永夜的眼睛好像突然罢工了,那些收入眼中的影像,无法正常进入他的大脑,就像是调皮的水流般在他的意识前一分而开。他需要用尽力气才能捕捉到它们,将它们拼合成形。
当他的视觉和思想终于同步时,他只觉得喉咙似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逼紧了。有种泛着x咸的酸楚从x中倒灌而上,在他的眼角和咽喉中寻觅着出口。
他忽然很想作呕,分明也曾不止一次的执行过s手任务,本应见惯了x光的他,却是感到胃部不断翻涌,只想埋下头大吐一场。
那只半成品的小狗木雕,不知何时同样滚落到了地上,被拥入了x泊。慕永夜步履僵硬的一步步朝小女孩的尸体走去,他在她面前蹲下,想要为她合上双眼,手掌抬了又抬,却怎么也落不下去。或许是想到这样澄净的目光,从此就再也见不到了,或许是想到,是自己的出现为她招来了这场灾祸,他愧对于她,无颜助她瞑目。
他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泛着冷意的讥嘲声,被萦绕不散的x色风浪送来,更添几分残酷。
“大敌当前,优先关注的竟然不是敌人,而是s人。如果今天在这里的不是我,恐怕你现在就已经下去陪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