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视你为亲朋故旧,你却将我当傻子一样耍弄,真以为我是个没脾气的为了攀附京兆韦氏的门楣便毫无原则底线
既然如此,那就公事公办。
韦琬有些手足无措,方才气势拿捏得太足,没想到非但未能震慑对方反而使得再无转圜之余地,又是尴尬又是后怕,可到底还是不能就此作罢,只得放下身段一揖及地“犬子无状,闯下祸事,然身为人父不能见死不救,还望来县令看在以往两家交情上指点一二,京兆韦氏感激不尽。”
呵呵,现在又记起两家交情了
尽管心中有些不以为然也不指望京兆韦氏的感激,但来济不想把事情做绝,略作沉吟,低声道“此事在于襄邑郡王府,若能取得事主之谅解这是基础,民不举、官不究。但更在于越国公,他若执意依法严惩,就算是襄邑郡王想要息事宁人都不行。”
韦琬愁苦不堪,叫苦道“可我家与越国公素有嫌隙,如能能够指望越国公高抬贵手”
这也正是他的担忧之处,房俊不但不会高抬贵手,反而极有可能从重处罚、落井下石。
这么些年京兆韦氏在官场上和风细雨没什么存在感,最大的原因就在于族中子弟并无出类拔萃之辈。好不容易出了“韦家双杰”韦政矩、韦叔夏,前者已经毁在房俊手中仕途几乎断绝,后者落到其手中又岂能幸免
韦叔夏是他的次子,但是在堂兄弟当中排行第三,故而以三郎称之
来济叹气道“我也素闻贵府三郎之才名,据说擢明经第、精通三礼,乃年轻一辈之佼佼者,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如此良才美玉岂能使其折损于屑小之事家族子弟既有如此龙章凤质,自应拼却一切亦要栽培庇佑才对。”
韦叔夏少有贤名、惊才绝艳,这样的子弟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必须保住,你们京兆韦氏纵横关中几百年人脉深厚利益纠葛,难道就寻不出一个故旧亲朋去向房俊求个人情
据他所知,房俊为人虽然有时候的确“棒槌”,但并不是油盐不进桀骜不驯,只要这个说情的人找得恰当,极大可能会给这个面子的
韦琬显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想要寻到一个合适之人选、对方又甘愿出面,其间必然要有一些利益交换,不然谁都知道京兆韦氏与房俊素有嫌隙的情况下愿意居中说和
而现在的京兆韦氏仅余下一个空架子,真正掌握的可以交换的利益着实不多
后院传来喧嚣吵闹之声。
韦琬蹙眉,对来济道“来县令稍候,我去后边看看。”
“事已至此,还望家主莫要做出藐视王法之事,否则后果或许更为严重。”
“我明白你的意思,这件事要放在台面上规规矩矩的解决。”
“正是如此。”
然而未等韦琬去往后院,吵闹声已经越来越近,一大群人护着一个衣着华美、满头华发、拄着拐杖的老妪自旁边跨院的月亮门走出来。
韦琬连忙快步走下台阶上前迎去,口中疾声道“母亲这么晚了不休息,怎地来了正堂”
老妪用拐杖给韦琬的肩膀打了一下,斥道“我若不来,咱家的孙子怕就要你贼人给害了”
来济也从台阶下来,却没有去看那颐指气使的老妪,目光停留在老妪身后一步的少年身上,面如冠玉、风姿倜傥,瘦高的身材在人群里仿佛鹤立鸡群,即便眉眼恭顺、一声不吭,但依旧让人一眼就注意到他。
商队之中缺少的就是此人。
有“韦家美玉”之称的韦叔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