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对得上了
马进宝果然将大部分粮食直接寄存在了附近寨子,如此,他就有了足够的船只,当天便将柴薪和桐油运回城内。
可是,虽然自己的怀疑得到了证实,顾炎武的心头,却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因为,这个秦书办只知道一处藏粮之地城西吴家,藏有三千石。
至于其余的都藏在了哪里,他便一问三不知了。
顾炎武判断,这个老滑头说的八成是实话事到如今,扬州重回官军手中,再为鞑子隐瞒实情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他犯不着撒谎。
事实上,一个小小的书办,若非亲身参与经办,恐怕就连这一点点实情他都很难知悉。
至于扬州的富贾大户中,平时与鞑子走得最近,争取到最多利益的那几家,顾炎武心里倒是有点数。
但是,马进宝在要紧关头到底看上了哪几家的寨子,敢于将关乎生死的物资托付其手,他急切之间却不敢乱猜。
于是,顾炎武寻找何守信的心情愈加迫切。
只有找到这个何连长,才能从俘虏中找出鞑子大官,以最迅速、最可靠的手段把粮食抢回来
幸好,当他们风尘仆仆,终于赶回城厢米铺的时候,“军管会”的布告已经张贴于各重要街口,留在铺子里的每一个伙计,都知道了“军管会”的地址
乍一见到这位器宇轩昂的顾先生,在场的人有惊有喜。
惊的那位,自然是会首程老爷。
“原来这位神秘的蒋先生,便是大名鼎鼎的亭林先生”
虽然王略曾向他透露过,但当顾炎武亲自站在面前的时候,老头仍然又惊又悔就是了。
他悔的是,此公隐居扬州都这么久了,自己居然毫无察觉,只知道他是“蒋记米铺”的东家之一。
唉真是枉为地头蛇了
看来,扬州这个地方,果真是卧虎藏龙,自己还是道行不够,不够哇
喜的那位,当然就是张晨枫了。
打量着眼前这位如雷贯耳,在后世广受敬仰的顾先生,张晨枫虽然极力压制着激动的内心,仍禁不住目露异彩,心跳加速。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哈哈终于找到你了,大儒”
今晚一定要跟队长通话,将这个大喜讯告诉他
正好趁机催催他,快点来扬州主持大局
“程老爷,”
略作寒暄,听顾炎武匆匆介绍情况后,张晨枫大喜之余,忍不住对程老爷讥讽道,“看来,你们这帮士绅代表,只能代表自己呀”
“呃大人首长,恕罪则个,”
程老爷连忙躬身作揖,急赤白脸的解释,“小的确实只能号令米粮行业,至于最有势力的盐商与小的们实在不是一条心”
“是吗盐商都没来”
“运商有来的几家势力最大的总商,他们只派来了宗亲代表。”
“哦,总商”
张晨枫眉头一皱,追问道,“你说说,都有哪几家”
“额这个,江家、卢家、汪家、鲍家,还有吴家的老爷们都未曾出面”
这边厢,程会首一副囧样,一旁看着他表演的顾炎武,却在暗暗发笑。
因为,这个老头看着使劲装可怜,可他的眼中,分明闪现出一丝狡黠和杀机
“看来,在新秩序来临时,这个老家伙,不甘放弃任何一次扳倒盐商、重新洗牌的机会”
对于扬州错综复杂的民间势力,以及相互之间相爱相杀的关系,张晨枫和何守信都是两眼一抹黑,可顾炎武和王略却清楚得很。
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