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定了那是她预想中的座位,然后向班主任眨眨眼,请求许可。
当然,班主任给予了许可通过。于是信子在国小四年级的座位、最终敲定下来。总的来说,一切都进行得很流畅,系统发布的“入学太宰的国小”任务也顺理成章地“达成”。
第一天放课后,太宰跑来信子的教室外面,隔着窗朝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收拾好书包便出来。信子愣了一下,这才注意到他穿着一身熨帖整齐的白色衬衣、和服裤裙、黑袜、高筒靴,自上到下都是焕然一新的。
浑身散发着有钱人的气息,与其他孩子比起来,他奢侈得过于夸张。
但太宰似乎就喜欢这种风格。哪怕他头上沾着草屑,他也想让自己从各个角度看来都潇洒无比,尽管,太宰目前只是个十二岁的少爷。信子看路过的同学都远远地绕过了他,原本十步的距离硬是走成了二十步,她的心情顿时复杂不少。
太宰一定也不好受吧。
她将最后一本书放好,脚步轻快地向外走了过去,在那双手插兜、对着地面上爬虫发呆的男孩身边停下“走吧,修治君。”太宰唔了一声,似乎有点失落,回过神后沿着走廊出去,她缓步跟在他身后。
学校放课的钟声徐徐响起,落日的余晖洒在乡间窄道上。他们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几乎已经远离了那个学校。在走到一个岔口时,太宰接过她的书包,闷声不响地想要自顾自往前冲。
与其相处过一月的信子却还是不明白他到底在为什么而丧气。她望着他夕阳下气喘吁吁的背影,慢慢地跑了上去,虽然速度很慢,但足以使太宰停下脚步。只见他跑得满脸通红,扶着膝盖,一脸想说些什么的样子站在那里盯着她。
他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垂头继续走那条路。
信子见到不远处,他的祖母站在正门口,身旁是刚刚归家的长子文治,还有几个扫地的仆佣。他们面目不清,身后的影子无一不被拉得长长的,大概因为宿命的牵引,又或是阳光太弱,那些影子落入地面,浅的就像一摊即将蒸发的水洼。
一道声音打破两头的沉寂。
“后院的苹果花开了,修治少爷,信子小姐”喜好热闹的年轻女佣从另一端小门中跑出,笑着向他们挥手,“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点心,一起去树下赏花吧”
视线的尽头,那小门正通后院,繁茂的生绿色叶片前仆后继地涌出房顶,被枝干结实地托住,一片光亮从云端打下,便沙沙作响起来。一小抹粉白从枝叶间探了出来,在空中摇曳了一会儿,枝头的花瓣大朵地落下。
信子反手握住了太宰略有汗湿的手,小跑过去。
“做做什么”
“去看苹果花。”
“那种东西,什么时候都可以看的吧。”
“修治君正在为什么而难过,我想既然难过的话,不妨看看能够让你开心起来的东西。”
“谁难过了,我才不会难过。”
太宰像是被踩中尾巴的猫,一下子跳了起来。他不甘心地回望她一眼,原本忧愁的神色淡了下去,几秒后,他的眼底多了几分笑意。像风一样,太宰牵着她更快地跑起来。
他大笑着。
以至于让人忘记了,他本来是怎样的人。
未来的他,将会是让后世读者又爱又恨的、以丧气面孔出现在每一版日本文学书上的那个人。信子始终记得,他青年时期歪过头坐在高脚凳上,一手托着下巴似笑非笑的样子。
那张照片的清晰度不高,但他给人带来的那种感觉却是真切的。不管是谁,心里都不由会升起一种荒谬感。他,太宰治,真的活着么又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