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焉慢慢放开手,转眸间唇畔已带上了笑意,他朝着高淳施了一礼“劳殿下亲自出门相迎。”
高淳立刻扶住他手臂“今日本就是私宴,况且,现如今你我之间也不再是外人,不必如此多礼。”说完又转向梁稷,轻轻点头,“酒宴已经备好了,进去慢慢聊。”
入座之后,荣焉终于得以脱去身上厚重的斗篷,穿着一件淡青色圆领小袖袍,头发高束成冠,露出一张虽有些清瘦,却白皙俊秀的面容,静坐在那里的时候,更显得清隽而挺拔,让在座几人视线落在他身上时,不自觉地停留,忘了移开。
最终还是高淳最先回过神来,他随手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浅喝了一口,徐徐道“已经入了春,方才见你还裹着裘衣还担心是不是身体不适,现在瞧着气色竟然比之前还要好上许多,还真是应了那句话,人逢喜事精神爽。”
荣焉浅浅地笑了一声,视线漫不经心地从室内转过,发现高淳说今日只是私宴还真没错,在座的除了他与梁稷,也只多了一个孙翌作陪,府里的小厮准备好吃食之后也纷纷退了下去,显然是怕耽误几人接下来的谈话。
他目光偏转,目光不自觉地就转到梁稷身上这段时日,他虽在府中鲜少出门,却也没少听说与梁稷有关的消息,有些是来自太子府,有些是高淳亲口所言,还有些是来自街巷。
据传近段时日梁稷几乎每日出入纪王府,在朝中每每太子与纪王发生分歧之时,更是堂而皇之地站出来帮纪王说话,与他往日里的行事作风大相径庭。昔日里梁稷虽与纪王私交甚好,但却从不牵扯朝政,现如今诸多行为,分明表明了他在太子与纪王的争斗之中,梁稷终于迈向了纪王那一边。
而据说,他如此行为,也引起了其父太尉梁忠的不满,父子二人之间矛盾重重。
这些传闻有真有假,荣焉并不会都相信,但仅凭今日却可以证明一件事梁稷与高淳之间的关系,确实远超于前世。
或者说,梁稷现在的种种行为确实表明,他站在了高淳那一边。
若换先前,荣焉说不定会针对梁稷进行冷嘲热讽,迫使他离席。但今日,他却只是朝着梁稷看了一眼,就淡然的收回了视线。
梁稷将他的反应都收入眼底,神态自若的喝了口茶。他想起方才在府门外荣焉说的话“没有什么能阻拦我的脚步了。”
梁稷微微抿唇,他确实没打算再阻拦荣焉的脚步,因为,他也有自己想走的路。
各怀心事的短暂沉默之后,荣焉朝着孙翌看了一眼,开口道“要说气色,孙主簿的气色倒是更好一些,想来是殿下苦心求医起了成效。”
高淳也跟着朝着孙翌望去,唇畔勾起笑意“转过年之后,孙主簿的身体确是好了许多,本王也总算能放下心来。”
孙翌在荣焉开口时,目光就冷冷地凝在他身上,听到高淳回应,又转过视线,朝他笑了一下“一直以来,多亏殿下关照,不仅捡回我这条命,还遍求良医来治我的陈年旧疾,孙某便是结草衔环,也难报殿下恩情。”
高淳轻轻摇头“孙主簿若是如此说,便是见外了。”
荣焉噙着笑意看着二人,轻轻道“殿下本就才智无双,现今又有孙主簿这样的能人相助,又怎怕大事不成。不像我孤木难支,也不知何时才能得偿所愿。”
“荣焉你也不算是孤木难支吧”高淳轻轻笑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酒,“听说魏国又有了新的变动”
荣焉浅笑“殿下倒是消息灵通。”
话落,他也不藏私,从怀里摸出一封密信,径直递到了高淳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