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晚,万籁俱寂。
炭盆将屋子烤得极暖。荣焉沐浴后换了身中衣,靠坐在软榻上,顺手摸过一本书册,只翻了两页,视线忍不住飘散,最后落向手边的袖炉。
前世初识之时,荣焉一直以为梁稷是一个冷漠内敛甚至有些铁血肃杀之人,等日渐熟识之后,才见识到这人的体贴细致。
重生之后,一切都被荣焉推向了与前世迥然不同的走向,最近却开始有些茫然,为何梁稷反而与前世越来越相似
起初的时候他还会觉得是因为自己初到徐国的时候搞出的阵仗太大,而引起梁稷的戒备。时日渐久,荣焉渐渐发现,一切并不是自己以为的那样无数次巧合的相遇,那一大一小两只雪狮,这只莫名其妙的袖炉,还有无数次望向自己的,只在前世情浓时才见过的目光。
“公子”瑞银轻手轻脚地进来,将怀里的食盒放下,“您今日在外面待得太久了,管事担心您受了寒气,让厨房煮了点热姜汤。”
荣焉回过神来,朝他手里看了一眼,立刻闻见了浓重的辛辣味道,不经意间微皱起眉头,却只是道“好,先放在那儿吧”
瑞银正要劝荣焉趁热喝下,荣焉却突然抬头向屋顶看了一眼,而后果断伸手从瑞银手里接过汤碗,一口气喝了大半碗。
瑞银愣了一下,还没等说话,荣焉将汤碗随手放在身边小几上,皱着眉头擦了擦嘴“我要看会书,你先下去休息吧,这里明天再收拾。”
一段时日下来,瑞银已经逐渐了解荣焉的习性,朝他点了点头,起身出了门。
脚步声渐远,下一刻,果然有人轻轻叩响了窗。
荣焉靠坐回软榻上,懒洋洋开口“人走了,进来吧。”
窗外的人似乎迟疑了一下,下一刻,窗子打开,一个人影闪进了屋内,荣焉抬眼,不由愣在当场“怎么是你”
梁稷回手关上了窗子,径直来到荣焉面前“你以为是谁你那个护卫你们下午不是刚见过面”
可能是近段时间有宿卫轮值,才让荣焉逐渐放松了警惕,能在宿卫眼皮下进到内院敲他窗子,想当然的就当成了李页,却忘了李页没理由在他们下午刚见过面的情况下在这时出现。
荣焉默不吭声地坐直了身体,又将盖在腿上的薄毯向上提到腰间,镇定道“我只是没想到梁将军深更半夜跑到我这儿来当起了梁上君子。”
“我是受了邀请才进来的。”梁稷低头朝着几上看了一眼,“你不是最不喜姜味”
荣焉低头看了一眼剩下的半碗热姜汤,眼睫微微颤了颤,却没接梁稷的话,而是道“梁将军深夜而来,定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不如直接说正事。”
“也好。”
梁稷目光转回荣焉身上,这才察觉到对方身上只穿着一件简单的中衣,因为方才靠坐的姿势,领口微敞,露出一小块白皙的皮肤,还有精致的锁骨。
所有的一切,都是曾经梁稷最为熟悉的美好。
梁稷的表情有刹那的凝滞,到了嘴边的话也全都丢在了脑后。大概是他停顿了太久,以至于荣焉狐疑地看了过来,梁稷抬手按在唇边轻咳了两声,才重新找回思绪“你与纪王府里那个药童究竟是何关系”
荣焉微微睁大眼,而后轻轻笑了一声“梁将军,你不觉得的自己管的有些太宽了吗”
梁稷微顿,双手环在胸前,凝神看着荣焉“方才我无意之中得到消息,那个药童在宴后不知为何冲撞了要回府的太子,现在人已经被带去了太子府。”
荣焉果然变了脸色,对上梁稷的视线的瞬间又平复下来“他是纪王府的药童,我今日也与他第一次见面,虽然觉得有点可怜,倒也不至于为了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