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苡或许永远不会知道,那个时候的她,给了那个时候的林佳佳多少勇气。但她突然可以想象了,就在几天前眼睁睁看着母亲拿起刀捅死父亲的安俞生,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到底有多痛呢,应该,比现在痛很多很多吧。
“我要自首。”一个穿着和苏木苡同样校服的少年推开贴满公告的玻璃门,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在喉间发出了四个字音。
苏木苡转过头,看向那张无数次在篮球场上,无数次在大礼堂的台上,无数次在她幻想里出现的脸,呆呆的愣在原地。
他细长的手指把校服的下摆攥出了一条一条的褶子,“我要自首,我杀人了。”他把刚刚的音量放大了一倍,清清楚楚的重复了一遍。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打在苏木苡的耳朵里。
苏木苡看着他脖子上像是被人掐出来的两道淤青,手里印着警局地址的一次性纸杯被她握的不成样子。
一个女警走出来,疑惑的看着他,“你先进来坐着吧,我要做笔录。”少年听话的跟在女警的身后,经过苏木苡身边时,看到熟悉的校服与她对视了一眼。那一秒钟的时间,苏木苡觉得被无限的拉长了,她好像能看到那双眼睛里的绝望,消沉,和急迫。
“姓名。”女警拿出了笔和记录本。
“安俞生。”
“年龄。”
“18岁。”
女警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年代刚成年的孩子,都在经历什么呢。“说说事情的经过吧,被害人是谁。”
“是我父亲,安海。”他深呼吸,就好像说出的不是自己父亲的名字一样。
对面的人皱皱眉,翻起了案件记录本,“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她找到那页,脸上的不解又加了一分。“安海的案子已经结束了啊,犯案的是当事人的妻子。”女警顿了顿,想到了什么,有些尴尬,“嗯也就是你的母亲。她不是正在拘留,马上就要审判了吗,你”
“不是我妈,是我,是我干的。”少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多一点底气,可他的声音,还是有些磕巴。“拿刀的是我,捅人的也是我,我母亲是为了我,才说是自己干的。”
“可是当时我们有做指纹鉴定,刀上的指纹就是你母亲的,还有你父亲的,根本就没有你的啊。证物资料我们这里都有呢。”女警指指一旁的纸箱。
女警说完话的那一刻,少年突然慌了,或许,他的最后一丝心理防线在某一刻断裂了,“不,不是她,就是我,你们放了我妈吧,真的是我,我才是你们要抓的犯人,一定是你们搞错了,一定是。”
“小李,怎么了”一个男人听到外面的声音,从里面走了出来。
“王警官,他是安海的儿子,他说安海是他杀的不是他母亲,可是”
被称为王警官的男子在少年对面坐下,语气温和。“孩子啊,我知道你母亲要面临审判了你很难过,可是不只是指纹,现场飞溅状的血迹和你母亲衣服上的血迹也是吻合的,你当时身处的位置完全不可能是杀人的人,所以,我们是不可能因为你的一句话,就把你抓进来把你母亲放走的,这不是我们有权利做的事情,你明白吗”
少年知道,他不会成功了。他突然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