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方不想表现得太吝啬,憋了一路,进家门时还是没忍住,“你一个月工资也没多少钱吧怎么老这样大手大脚的”
“别管那么多了,”张弛笑她,“这不是过年吗”
“后天才过年”窦方嘟囔着,她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张弛把菜和肉一样样拿出来,又有点雀跃,“还有饺子皮包饺子吗”
“我不太会包,试试吧。”
“我也来吧。”
两个人洗了手,并肩站在案板前,没包太多,就四五十个,歪七扭八的不像样子,窦方还挺有成就感,又找硬币,在开水里烫了烫,包进饺子皮。一案板饺子下进锅,热气腾腾的,张弛守着锅,窦方站在冰箱旁边看着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你们怎么还不放假”
“昨天放了。”
“那你不回家”
张弛安静了一会,说“明天再走。”
水蒸气漫起来了,人脸上的表情有点模糊,窦方想追问是为了她才特地多留一天吗可又没好意思问出口,她探头往锅里瞧了瞧,“饺子都浮起来了。”
饺子端到茶几上,张弛坐沙发,窦方拿靠枕垫在地上,盘腿一坐,才尝了一个,哇一声竖起大拇指,“好吃。”她一连吃了好几个,说“我有好几年没吃饺子了。”
张弛看她一眼。其实他对饺子也没有特别的执念。人生得意的时候,过不过年都没所谓,大概只有孤独的时候,才会突然有这样的仪式感。
他打开电视,里面正在播放各种春晚相关节目,热热闹闹的。他咬了一口饺子,牙齿磕了一下,是硬币。
窦方很羡慕,“你今年要发大财了。”
她的表情有点失望,可能对新一年的财运抱着非常大的期望。发财饺子就一枚,张弛把硬币放进她碗里,“送给你了。”
“别,”窦方抱着碗躲了一下,“上面还有你口水呢。”她抬起头,对他很真挚地微笑了一下,“希望你今年能发大财。”这是她能给别人的最善意的祝福。
张弛把这枚幸运的硬币放在一边。他想起了窦方以前说过的话,“你欠了孙江滔一百万”
“对。”窦方放下碗筷,想到白天大姨和孙江滔的样子,她还有点发怔,“人情债,人命钱。”
“谁的命”
“我表姐。”窦方心情陡然低落了,她胳膊撑在茶几上,手按着额头,发了一会呆,张弛也没有插话。窦方又开口了“她高考那年没考好,跳楼了。”
张弛大致猜到了那个照片中清秀的女孩是她的表姐,但闻言也沉默了一阵,“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孙江滔以前算过命,那个人说他命中只有一个女儿,我表姐死了后,他说是因为我来了,所以把我表姐挤走了。”窦方冲他笑了一下,“很搞笑是不是他是真这样想的。那时候他和我大姨都疯了,绝望的人会信这种话。他去了很多地方闹,闹得所有认识的人都不得安宁,还给我改了名字,叫孙亦珊。我表姐就叫孙亦珊。”
所以她对孙亦珊这个名字这样反感,只愿意叫窦方。
“高考没考好就自杀,你表姐是不是生活很压抑”
窦方点头,“我大姨和大姨夫都是老师,管的比较严。其实”她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怕张弛要追问,她揉了揉脸,笑嘻嘻地说“反正也没有人爱过我,随便他们闹,我根本不在乎。”
张弛凝视着她,没有作声。
窦方眼里恢复了点轻松的笑意,“你家里以前很有钱吗”
“有一些吧。”张弛说。
窦方很感兴趣地看着他,“特别有钱是什么感觉啊”
“没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