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皮货、牲畜交易市场,刘家仓库门口挂上了达盛昌皮货仓库的牌子,罗望、刘甲和周吉带着人进行清仓盘库,他们查的很仔细。
按说货仓是刘元柱的产业,管事是周吉,只需依账册上的记录进行汇总、作价,核对一下存货,账、货、钱相符就可以移交。但在租赁协议签订后,刘元柱留下罗望和刘甲交待:“库存的每一种货物、账目都要认真仔细地核查,尤其是存货品质,凡达不到达盛昌要求的,该打折扣的打折扣,无法使用的按废品处置。另外,去年贮存损耗率居高不下,报损货物差价过高,仓库运行成本偏高,这些问题必须在清查中弄清原委,处理干净,不能再带到达盛昌。”罗望听得出来,刘元柱已经发现了问题,也搞清楚了原因,只等清仓盘库中把盖子掀开,彻底解决问题,这对达盛昌接管后的经管有益。
按刘元柱的叮嘱,在三人进入库房开始作业时,罗望说:“周管事,库房的生意我和刘甲都是门外汉,去年一年你忙于达盛昌的事务,具体业务是库管李云经手,让他参与吧。”
他们打开每一捆生皮、每一卷布匹检查核对。问题是在检查羊毛时暴露的。
罗望要求打开拧成卷捆扎在一起的羊毛,李云说:“罗掌柜,不用了吧,数清楚,再过一下秤就行了嘛,”毕竟打开羊毛捆,再拧成卷捆扎起来是很消耗人力和时间的活,罗望没有接话,看了周吉一眼,周吉说:“按罗掌柜说的干,打开。”
成卷的羊毛被拆解开放在地上,外面看着很光鲜,里面夹杂着沙石和杂乱的黑牛毛,很快,所有的羊毛卷全部打开,都一样。周吉的脸上布满阴云,厉声说:“关门、封仓。”刘甲气的满脸通红,刚要说什么,罗望对他摇了摇头说:“先让周管事弄清楚再说吧。”
周吉把伙计单个叫到房间里查问,有两个人承认,是库管李云安排他们利用晚上值班时间和大仓倒了库。
周吉把罗望和刘甲请到房间里说:“是李云搞得鬼,这批货是从吴三木的大仓倒库换过来的。”
倒库是商户们欺诈客商常用的方法。客商在验货时看到的是品质好的货物,提货装车时夹杂从其它库中调换来的次品。
刘甲气愤地叫来库管说:“李云,你做过西宁分号掌柜,知道规矩,说吧,给了多少好处让你倒库。”
李云阴着脸说:“什么倒库,我进货时把关不严,出现了失误,少掌柜按规矩办好了,不能诬陷人嘛。”
周吉说:“有人承认了,你还是老实说吧。”
李云摆出一副蛮横的样子说:“谁承认就让谁担起来,我没有干过倒库的事,收货不小心走了眼是有的,你看着办吧,大不了走人。”
罗望说:“市场有管事的人,到那边去说。”
四个人找到市场管事老三,周吉说了事情经过,要求老三主持公道,老三说:“捉奸拿双,捉贼拿脏,无凭无据说人倒库不好吧。”
罗望听到老三的话,已经明白是这几个人合伙搞鬼,他盯着看了一会老三,说道:“刘甲,李云和那两个参与的伙计按规矩办吧。”
李云对撤了自己西宁分号掌柜一直心怀不满,后来听说刘元柱给了西宁分号马掌柜股份,更加气忿难平,嫉妒和愤怒转变成仇恨,一粒有毒的种子,埋在李云心里,去年一年,周吉不常到库房来,李云夹带、售卖私货的事没少干,不过量不大,年前老三找到他说了倒库的事,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老三开出的条件很诱人,李云不动心都难。那颗有毒的种子长出了枝叶。
罗望他们走后,老三到牙行告诉了吴三木,吴三木阴笑一声说:“就是要让他们知道,鼻子气歪,却毫无办法,让李云过来吧,以后用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