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川兄,这你大可放心,我并非什么也没做。”
“你做什么了”
“我已命云清急赴广东,命始真赶赴上海,去瞧瞧事情是不是跟他在折子里所奏的这样,要是一切属实自然好,要是局势一发不可收拾也可相机行事。”
文祥惊诧地问“志行,你该不会连云启俊和令妹的话都不信吧”
韩秀峰接过折子,意味深长地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是派人去瞧瞧的好。”
文祥猛然反应过来,哭笑不得地说“明白了,你这是装装样子,看似做了不少,实则什么也没做”
“装装样子总比啥也没做好,至少不用担心叶名琛的鬼话将来被拆穿之后,咱们厚谊堂被牵连。”
“你还真是个会做官的,要是没猜错,跟军机处那几位大人禀报时也没把话说死吧。”
“这是自然。”
看着韩秀峰理所当然的样子,文祥终于明白了韩秀峰为何让他看这道折子,又为何跟他说这些,不禁苦笑道“受教了,不过文祥愚钝,老弟你这一套我文祥学不来”
“学不来也得学”
韩秀峰紧盯着他,诚恳真挚地说“博川兄,文中堂走了,肃顺大人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被人挑拨,待我也大不如以前。广东那边又如此吃紧,我估摸这才是刚刚开始,可以说厚谊堂已经到了最难的时候,上上下下、京内京外那么多人,今后全指着老兄你。”
“指着我,我又能做什么”
“做官,做大官”
“又来了,等我能遮风挡雨,真不晓得等到猴年马月。”
“可对我们而言,有盼头总比没盼头好。”
这儿是太仆寺,不是厚谊堂,韩秀峰担心墙外有耳,不想再绕圈子,直言不讳地说“博川兄,要是没记错口外的统辖总管是察哈尔都统兼任的,外头那些从口外来的文武官员,也全是察哈尔都统送来引见补用的,并且按例左右两翼马厂的职官得由察哈尔人充任,所以我觉得只要履历上没把名字、年纪写错,就照着察哈尔都统的意思赶紧交吏部引见补用。”
文祥正打算做一个称职的太仆寺少卿,所以才挨个儿召见从口外来补缺的候补候选官员,仔细询问马厂上大事小事,并且已发现有两个不但目不识丁甚至糊涂透顶,正打算让那两个蠢才滚蛋,没想到韩秀峰竟会这么说。
他想想还是不甘心,禁不住问“什么照察哈尔都统的意思,那还要我太仆寺做什么样”
“要是驳回一两个,人家会再送一两个来,反正只能用察哈尔本地人,用谁不是用”
“可是”
“博川兄,没那么多可是,多一个朋友总比少一个朋友好,何况人家还是都统。”见文祥欲言又止,韩秀峰话锋一转“别忘了我一样是太仆寺少卿,这件事我一样有权过问。”
“好吧,听你的行了吧,剩下的那几个也不见了。”
“这就对了嘛,你在这儿又能呆多久,无过便是功,犯不着因为这点事得罪人。”韩秀峰拍拍他胳膊,又一脸无奈地说“我原本没打算来点卯,结果因为皇上打算赏我个举人出身,被肃顺架在火上烤,今后一言一行都得谨慎谨慎再谨慎,所以你得找点事给我做做。”
“该做的事你又不让做,我去哪儿给你找事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