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屋外明亮,屋内昏暗,床上二人的身形影影绰绰,看不清。
庚使耳力过人,一下子就听出那个低喘的男声发自典芝,他心跳几乎要停止,一瞬间难以言喻的感觉涌上心头,心脏像被攥住一样难受。
典芝竟如此放浪,青天白日的与人在屋内做苟且之事。又想起那个对他不假辞色的女人,那一句无意的娇吟,带着无端哀啼。早该看出,长得越好,越是一个不知廉耻的人。
他内心忿忿不已,“霓妹妹”那屋里轻飘飘地传来一声。
庚使憋着一股气,好似撞破了不得了的奸情一般,从喉中挤出一丝笑,那笑声短促而压抑,偏调子还有些高,听起来很是怪异。
他猛然转身跃上墙头,回首去看那微微开阖的窗子,而后便楸住榕树跳了出去。
典芝偷摸在姜睨房中腻了半个时辰,才拾掇好了出门来。
他回到自己暂居的偏房,从药架上取了好几瓶药放入兜中便出门了,院门的外的路上一个人也没,他转身关上院门朝东头那间大院走去,还没走到院门前一声呼唤从上边传来。
“典芝”典芝缓缓抬头,看见来人露出微笑,“怎么了庚使,今日不是去外间探看姜国的卫队去了么,回的这么早”
庚使蹲在院门边的墙头上,垂头看着他沉闷地讥讽声透过面具传入下边的典芝耳中,“怎么不希望我早回来,是怕做了什么事叫我撞见吧。”
典芝闻言面色不变,“说笑了,只是知道山脚下有道道封锁,担心你徒劳而返。”
“呵”典芝冷笑一声,“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少装腔作势了,你知不知道姜睨是尊者要的人”
“知道。”
“那你还与她私会”他从墙头跳下来逼近典芝。
典芝一手虚握在腰前,庚使一步贴近,他依然纹丝不动,“你也知道这是私会。”他微微转头垂眸望着矮了一截的庚使。
“你会告诉尊者么”
庚使后退几步,典芝目光追随着他,这目光中带着温柔,带着笃信,唯独没有哀求。
“你赢了。”庚使站定盯了他半晌陡然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你知道我平生最恨背信弃义,你赢了。”他重复了一句,“我不会和任何人说。”
典芝笑了起来,嘴角露出小小的涡旋,“我就知道。”
“她那样的心高气傲,会喜欢你”庚使突然出口问道。
“那是自然。”典芝摩挲了一下腰间挂着的一块佩玉
庚使随着他的动作也注意到那块玉,连信物都送了他咬住菱唇道“我不做告密的人,但是你们太过分,尊者发现自会惩罚你,你好自为之。”
说着便大步后退,退至院墙拐角处时,调头消失在典芝视野内。
典芝注视着那个显得急促而苦闷的身影,温柔的微笑渐渐落下,那双一贯温润的眼中落出微不可察的冷意。
那边院门内的守卫听见外边的声响便打开门来,看见兀自站着的典芝立马面上一喜,“典芝你来了,仙侍们今日还未用过药,肺肝都快咳出来了。”
“去备水。”典芝对着那个年轻的男子吩咐了一句,便朝中间一所时不时发出鸡鸣犬吠一般顿咳的屋中走去。
姜睨今日午休的有些久,申时将过她才幽幽醒来,睡得久了的坏处就是头痛如劈,昏昏沉沉,在床上坐了一刻钟才找回清晰的意识,此刻才觉得除了神识混沌意外,全身沉重,格外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