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榆槿坐得端正,不倚靠身后软垫,手持的书籍上满是梵文,学富五车的安丞相,熟读经文,也不是很让人讶异的事。
如果不是他穿着一身官服,而是站在寺庙中,就像一名带发修行的苦行僧,清冷又克制。
少年随父亲出宫,没有受到阻拦,但岚妄殷很快补充,过几日再来接少年进宫。
安榆槿也不是故意为难岚妄殷,虽然他每日都是日理万机,但近来不同,上元节,邻国参拜在即,里面不含有夹带私心之人,岚妄殷自有宫人守着,但少年不同,如果要让他不受到半点伤害,最好的方法就是出宫。
岚妄殷知晓其中道理,不做阻拦。
少年听到出宫的提议,没有半点留恋,宫里已经被他逛过,不再有新鲜感。
转身离开,对天子要灼烧后背的眼神视若无睹。
此行,多了一个苏公公,是岚妄殷派来伺候少年的。
他随在马车外,与车夫一同坐在踏板。
回了府,安丞相直接去了书房,少年则被一群丫鬟小厮围绕着嘘寒问暖。
从中有两个人挤出了人群,凑到少年身边,是一个丫鬟还有一个小厮。
粉衣丫鬟看着少年红润的脸颊,捏着帕子落泪,碎碎念“瘦了,少爷,您瘦了”
小厮也是直点头,宫里的吃食果然还是不如府上,看把少爷这小脸瘦得。
这两人,是少年院里的一等奴仆,少年去皇宫的这些天,天天担心人会不会吃不好,睡不好,现在少年脸色红润,也依旧觉得少年瘦了不少。
把他们推开,少年接过苏公公手里的小瓷缸,里面的胖胖一动不动,像死了一般,少年一惊,忙用了一点力道摇晃小瓷缸里的水,胖胖才慢吞吞游了起来。
他问苏公公“胖胖怎么不游了它生病了吗”
下人也发现了苏公公的存在,苏公公曾经多次与陛下微服私访,他们都见过的,自然知道这是陛下身边的红人,都站得笔直,不敢再胡闹。
苏公公替他扶着瓷缸底,笑了笑“约摸是小公子喂得多了,下次少喂些的好 。”他笑起来很好看,阴柔的脸化开了阴云,对少年独有的柔和。
少年注意力都在大肚子鲤鱼胖胖身上,没有看到他的笑,轻轻摸一摸胖胖滑滑的鱼腹,“是这样呀,不能吃太多。”
老管事踱步从后院出来,“苏公公来丞相府,府里空房多,现在就唤人为您拾掇一个院子。”
对着一堆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们匆匆忙忙告退,但离开时眼睛依旧在往少年身上瞟。
老管事要拉苏公公去坐下饮茶,苏公公拒绝几次,还是被请进了耳室。
少年不走,苏公公停顿下来看他,少年催促,“你还不快点去,要管事伯伯等你吗”
这话就不大好听了,毕竟管事一把年纪,腿脚不便,走得很慢,要是他人说这话,就跟讽刺没差了,但是少年软着嗓子说出来的话,苏公公听了,反而赔笑,“奴才哪敢让管事等,小公子莫气,奴才马上就回来伺候您。”
“快走快走。”少年手捧着小瓷缸,还腾出一只手使劲摆了摆,赶他走。
等他们的身影完全消失,从墙的一角探出一颗头颅来,长相普通,穿着小厮打扮的人小心翼翼看看左右,发现没人了才敢走出来。
他扑倒在地,一把抱住少年的脚,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嚎“少爷,您可算回来了小伍要被欺负死啦”
他鼻涕就要都糊到少年衣角上了,少年想把衣角扯回来,但是手里端着的瓷缸不允许。
少年焦急出声“你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