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一苇这才走近了几步,他端详床上病人的面容,极力将这个人与歌手傅解意联系在一起。
“都过去了。”,床上传来一丝孱弱沙哑的声音。
竟然是那天消失在火海的云天
云天的运气比段明月好一些,傅阳刚刚扛过一轮发作,吃了药,头脑清楚,也没有胡言乱语。
他甚至还能认出多年未见的故人“你怎么回来看我了”
“无事不登三宝殿。”,封以兰拽过傅阳的胳膊,用毛巾擦拭着,“你以为我乐意上你这儿来当护工呐”
这时,傅阳才发现病房里有第三个人,他向封以兰投去一个疑惑的眼神。
封以兰介绍道“算是我的子侄辈的云天,最小的是卫清欢的儿子。”
“和她长得像,也不像,最近怎么那么多人来问卫清欢,难道你们来看我,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吗”,傅阳歪着头,阴阳怪气地碎碎念。
“废话少说,我问你,简逢君在哪儿”云天喝道。
简逢君是唯一解读过半本古书的人,云天为了救段明月十分着急。
封以兰看出云天的着急,也催道“你个老玻璃,快说”
傅阳充满怨气地瞪了封以兰一眼“你说话还是那么难听”
他捏起被子的一角,手指在上面绕着圈“臭男人我老早和他一刀两断了,你现在来问我,想揭我的伤疤啊”
傅阳得病以后,那些被压抑的女性气质全都涌了出来,他现在和一个女人没什么区别,而且本人也是乐在其中。
云天分明记得,傅阳唱歌那会儿立的是钢铁直男人设,上行下效,粉丝也疯狂控评,刷一些尴尬的糙汉tag,路人只要稍微把傅阳和同性恋联系在一起,粉丝就如疯狗般一拥而上,将路人撕个粉碎。
看着现在这个解放天性的傅阳,云天心头涌出一股恶心,可能世界就是这样吧。
傅阳向云天抛了个媚眼,笑得叫人发毛“他住得不远,和平小区三栋1702,房子很大,我还买了一张双人床,没睡过几次嘞。”
紧接着,他脑子里那块负责沟通的区域似乎又失灵了,傅阳偏过头,旁若无人地哼起小曲,陆一苇留心听了听,他哼的是不成调的锁麟囊。
“巧了,我也住在那儿。”,封以兰勾起嘴角,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陆一苇听到这个地名的一瞬,觉得这个门牌号十分熟悉,熟悉到仿佛是个天天都会出入的地方,然而自傅阳的口中说出来,又显得那样遥远陌生,他正在苦苦思索,封以兰拍了拍他的背“我们走吧。”
“等等。”,陆一苇弱声说,“我听过他的歌,能和他单独待会儿吗”
“这”封以兰犹豫。
“我们先出去”云天拉着封以兰往外走。九九中文
傅阳被病痛折磨得骨瘦如柴,云天想他也撩不起多大风浪,便只身出去,还贴心地带上了门。
傅阳来来回回哼的只有那么两句戏词,大概别的已经忘了,他吐字含混不清,嘴角耷拉着一丝唾液,狼狈地挂在下巴上,慢吞吞用马克笔在日历上画圈,像一只断了线的木偶,就算有人天天细心擦拭,也没有当初的生气了。
他初登台时,唱了一首87版红楼梦的枉凝眉,因为不是京戏,所以没吊眼角,只化了点淡妆,一身清汤寡水的素色锦缎,不消用高科技的舞台效果,干冰喷几缕烟雾出来,就风流袅娜,出尘胜仙了。
后来,傅阳穿戴过全套的青衣行头,他穿过花蟒,穿过宫衣,穿过凤袍,就是没穿过病号服。
陆一苇凑近傅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