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以来,容徽一直猜不透,当初附在那些衣料上的幻术,究竟是谁的手笔。
他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窥视着他,却一直没能发现这个人的踪迹。
但从昨天那些监视他的魔修开始,容徽敏锐地察觉到,他似乎已经触摸到一丝有关于十几年前真相的边缘。
从他养父母的死,再到他的死而复生,这两件事都好像拢着迷雾一般,十几年来,他一直没有机会窥其边角。
容徽讨厌这种感觉。
这让他觉得自己就像是旁人手里的一枚棋子似的,他的生死似乎都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原本桑枝只是出于好奇,才问他这件事,但她却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原因。
她一时怔怔地坐在那儿,就那么望着他的面庞。
他说话总是三言两语,很简短地就将一段最艰难的往事概括,桑枝几乎无法想象,那时候的他,到底过得有多么的艰难。
“不准哭。”
容徽发现她抿着嘴唇,眼眶已经有些发红。
于是他伸手,轻轻地触碰了一下她的眼皮,令她眨了眨眼睛,瞬间就染了一层浅淡的水雾。
桑枝撑着茶几坐起来,伸手就去抱住他的腰。
“他们怎么能不给你饭吃,他们”
桑枝想骂,却又有些语无伦次,她挫败地抱紧他,脸颊抵在他的胸膛,半晌都没说出一句话。
为什么世上会有这样坏的人
即便容徽不是他们的亲生骨肉,他们又怎么能狠得下心来,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要是能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在此刻从窗外涌入的蝉鸣声中,女孩儿靠在他的胸膛,忽然小声地说,“我一定会带你去吃好多好吃的,每天都不重样,把你吃得胖胖的”
说完,她又皱起眉,“不对啊,那要是我早生十五年,那么现在,你是不是都得喊我阿姨了”
毕竟无论多少年过去,他的容颜始终如一,好似从此都定格在了他十七岁那年。
但她却是会变老的。
“当姐姐就算了,还得当你阿姨,那就太刺激了。”
桑枝歪着脑袋,开始胡说八道。
容徽闻言,险些失笑。
他一手揽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则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仰头看向他。
“看来,”
他忽然低头,凑近她的耳畔,语气莫名有些凉凉的,“你还是很喜欢做我的姐姐”
桑枝一个激灵,跟个拨浪鼓似的摇头,“没有没有”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听我”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感觉到他柔软微凉的唇若有似无地轻轻地蹭过她的耳廓,像是那夜在昏暗潮湿的楼道里似的,少年清晰动听的嗓音传来,犹带几分亲昵,又莫名多了几分刻意的暧昧缱绻“姐姐”
那一瞬,桑枝觉得自己心脏都要骤停了。
就好像被什么一击即中,她心神晃荡,大脑几乎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那许多不堪的往事,他原本刻意一直埋在心底,不必对她提起,也不必再让自己想起,但他却还是告诉她了。
当她主动抱他,当她说着那些天真傻气的话时,他就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他愿意将结痂的伤口重新剖开给她看,甚至还会刻意地重新划上几道,弄得鲜血淋漓才好。
否则,她又怎么会觉得心疼
他太清楚她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他,他也甘愿让自己成为她以为的模样。
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