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比羊还听话,还是阉过的羯羊,连女人都不敢睡”
普洁祖父加入的,确实是负责看管辎重的大军,匈奴人的军粮便是风干的肉和硬邦邦的酪,还得有畜群补给,一般在军后一两百里外的安全地带放牧。
而在他们之前出发的,则是大单于和右贤王的主力,足有五万骑之众,除了大单于从单于庭和左部带来的人外,右贤王麾下的帐落,几乎一户一丁。
而前锋则是当日说了大话的呼屠吾斯,也就是郅支。
郅支当日一番豪言,成功得罪了右部诸王,却让大单于很欣赏,当场就封他为万骑长,将单于庭万骑为前锋,先行抵达北庭。
他们从金山隘口进入呼揭东境,作为右贤王在北庭仅剩的手下,呼揭王在此等候汇合。而后再南下沿着大沙漠古尔班通古特沙漠的边缘前进,和天山以南大沙海的流沙不同,这片沙漠是固定的,春季融雪后,那些短命植物迅速萌发开花,远远望去一片草绿花鲜,繁花似锦。
等能够望到巍峨的白山时,在雪水滋润下,环境就更好了,山脚下是一片望不到边的湿地,水草肥美,一团一团水洼碧蓝碧蓝,倒映着蓝天白云和连绵起伏山脉,无数黄鸭野雁被马队所惊,嘎嘎叫着从头顶飞过。
若是放在过去,这里是右贤王庭最富饶的土地,骑手跨上骏马,扬着鞭子,驰骋纵横于畜群之间,白的羊群,红的牛群,像丝绸缎子一样散开成一条长带来回飘荡,
还有就是那些水鸟,自由繁衍生息于此,尤其是黄鸭,嘎嘎叫着从头顶飞过,在人的心海荡起涟漪。
可如今,白山北麓的匈奴部落却迁徙一空,汉人甚至连位置靠东的车师后城、卑陆后国也撤销迁徙,集中到了东且弥城,以及一座在天山南北隘口新修的城池。
看着这片土地,郅支心生向往,他虽是左贤王的长子,却因为目前卑贱故地位很低,远不如弟弟呼韩邪,将来想必也不会被当做继承人。
所以他就不得不在大单于面前极力表现,以赢得机会,大单于对右贤王的屡屡战败多有不满,若非右贤王贿赂了颛渠阏氏屡屡说好话,恐怕连王位都保不住了。
若是自己能够在这场战争里为匈奴雪耻,假以时日,或许右贤王的位置轮到自己也说不定呢
虽然右谷蠡王的位置自先贤掸死后还空着,但郅支没兴趣,两位右谷蠡王连续出事后,匈奴内部一致认为,这个封号不吉利。
他们的大军从空无一人的白山北麓掠过,目标直指汉人要塞而去,虽然汉军在北庭的主要据点是西且弥城,但那座新城占据了通往车师的要道隘口峡谷,是必争之地。
可当先锋渐渐靠近时,郅支却为远处看到的情形一惊,不由揉了揉眼睛。
那一道连绵向两侧眼神的灰黄色细线,让郅支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这是汉朝北境,从辽东延伸到敦煌玉门关的长城,夯土为塞,挡住了骑兵的马蹄,是每次匈奴妄图入塞,都绕不开的壁垒。
陌生则是因为,它居然出现在了北庭,出现在了天山脚下
但郅支在眺望后,又不得不承认,这长城确实修得巧妙,正好卡在了一道宽达二三十汉里的峡谷“白水涧”上乌鲁木齐达坂城镇。
其左边是一片广阔的盐湖,右边则是天山北麓崎岖的山地,长城取当地碎石,夹沙土夯筑而成,随山岩而走,每隔百步就修了一座烽燧,十分密集,可以相互照应到,长城的左、中、右还屹立着三座障城,而以中央扼住道路的那座最大。
眼下若从高空鸟瞰,便会让人觉得,汉军是在以巍峨连绵数千里,高达万彻的天山为长城
郅支收起了心中对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