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法还得注重中耕除草,保商和灌溉,居然与两千年后农村里的耕作之术相差无几。
代田法已是精耕细作,但和区田法相比,就显得粗放了。
最后道“此法之所以便利,便在于不受地形限制,区田以粪气为美,非必须良田也。诸山陵近邑高危倾阪及丘城上,皆可为区田。”
任弘看明白了,这区田法,基本就是后世两千年,中国农业走的路数,在小面积土地上集中人力物力,精耕细作,防旱保收,求得单位面积的高额丰产。
中国人就是靠这种“笨”办法,一点点增加人口的啊,虽然平均耕地极少,但懂得利用好每一寸土地。就靠着勤劳,硬生生将亩产一点点提升,直到明末到达极限,必须有新作物引入才能养活更多人口。
若在敦煌等地,人力稀缺,当然不适合。而在耕地已经饱和,人口繁盛的济阴和关东,区田法却好似量身定做一般。若真能有高额亩产,自耕农凭借自己的小块土地就可维持一家人的温饱,简直就是将其从破产边缘拯救回来灵丹妙药。
不能只解放豪强官田的生产力,而不顾及帝国的真正基础小自耕农啊。
劝农掾史又开始朝县里的田啬夫瞪眼了“田啬夫,如此妙法,为何隐瞒不报”
一句话,反正不是我的责任。
田啬夫急了,不肯老实接锅,还在为自己争辩“西安侯,下吏也来看过,但只觉此法费人力多,产粮却不见得有多高,于代田法并无太大增益,故才未上报。”
氾胜之不服“坡地下田亩产,已不亚于县中上田。”
他也知道,今日引起西安侯主意,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索性绕过了田啬夫“下吏敢请君侯及田掾准许,让我在县中最好的上田试种与普通代田法相较。”
小伙子这是卯上了啊,任弘笑道“黑狸白狸,能捉到硕鼠,便是好狸,依我看,代田区田各有千秋,不可妄议优劣。”
“但问题是,你这黑狸,能抓到多少鼠呢”
氾胜之咬了咬牙“下吏算过了,只要不在坡地上,有足够人力和粪肥,亩产定能增数倍甚至数十倍。”
“上田一亩收粟百石,中田收粟五十一石,下田可收二十八石”
此言一出,本来暗道倒霉的县田啬夫顿时大喜,氾胜之这是自寻死路啊。
而劝农掾史和吕广粟等人都面露惊愕,要知道,关中最好的地,粟米亩产也不过四石上下,只听说赵过亲自料理的地有过亩产十石的传闻,但后人再未达到过,这氾胜之,一张口就要翻十倍
正接过瓢饮水的任弘,直接被呛到了,没忍住一口水喷在氾胜之脸上
他忽然明白氾胜之为何有这等能耐,历史上却要混到七老八十才能出头了,无他,吹牛太过啊
一百石粟是啥概念在称粮食时,石是体积单位,按照质量换算,相当于后世的四千多市斤,汉代一斤合256克,则是八千多汉斤了,再考虑到汉亩只相当于公亩的三分之一不到
别说汉代,就算二十一世纪,化肥农药金坷垃一起上,试验田里的小米也没这产量。
任弘被吕广粟帮忙拍着背,看着将牛吹得飞上天的氾胜之,心情有些复杂,只想劝他一句
“小伙子,做人那,要老实一点,亩产万斤不可取啊”
s秋收区别三升粟,亩收百斛。丁男长女治十亩。十亩收千石。岁食三十六石,支二十六年。氾胜之书
确实吹太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