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兵朝此人行礼“文军丞怎么来了”
“有些事要再审问审问。”文忠乃是辛汤这个曲的“军司马丞”,也就是军法官。
小兵乙迟疑道“可辛曲长告诉屯长,屯长又嘱咐队率,队率点了什长,什长则喊了我二人,说直接处死,不必再审”
文忠摆手“辛曲长当时喝了酒,醉了,满口胡话,有些事没考虑周全,吾等做属下的,岂能坐视他犯错”
他让二卒一旁警戒,自己则走近吴宗年,解开勒住他嘴的麻绳,递过水囊,让渴了一夜的吴宗年痛痛快快喝了几口。
“吴宗年,你先前说,自己是义阳侯傅介子的副使”
“正是如此”
文忠有自己的打算,摸着下巴道“那你应也认识西安侯任弘罢”
吴宗年嘴里还滴着水,他知道,自己的性命,恐怕全系在这个叫文忠的军司马丞身上了,这会也学聪明了,知道任弘声名赫赫,在朝中也说得上话,立刻道“我与西安侯,乃是莫莫逆之交”
虽然在使团中时,二人其实没说过几句话,但唯有任弘懂自己心意啊,若非任弘那句话,吴宗年自问,绝对坚持不到现在。
“对了,我诈降之事,西安侯也知晓”
“西安侯知道你是诈降”文忠眼前一亮。
吴宗年简要将没来得及告诉辛汤的事全盘托出“当年在铁门关外,匈奴万余骑围困汉军士卒,西安侯写了一封藏头密信与我,点明我身在匈奴,心在汉正是我协助西安侯,离间了右贤王和右谷蠡王,使之反目,渠犁铁门方能解围。”
文忠颔首,此刻他已经变得和颜悦色,替吴宗年将背后的绳子松了松,吴宗年也后悔“都怪我,先前太急,未能将缘由与辛曲长说清楚”
“幸亏吴先生没让辛曲长知道你与西安侯的交情,否则人头早已落地”
文忠心里蔫坏,偏偏不想帮他们解开这“误会”,在吴宗年耳边低声道
“吴先生不知,先前车师之战,辛汤攻交河东门,损失不小,可车师王却让西安侯派人攀崖上去擒了。最后辛氏兄弟只得辅助之功,想要屠城泄愤,又被西安侯制止。辛汤心中不平,扬言说什么卖力者居次功,敦煌儿得首功。为了私仇而坏国事,辛汤定做得出来。”
留下吴宗年在那自己琢磨,文忠又打着官腔,吓唬了两个小兵一通,让他们带着吴宗年跟自己回营地。一层一层往上,将直接领了辛武贤军令的屯长找来,与他商量“我看这吴宗年,暂时杀不得。”
“其一,辛曲长酒后的话,能当真么”
“其二,你可知这吴宗年与西安侯是什么关系一起出使楼兰,斩了楼兰王首的袍泽,生死之交西安侯最是护短,军中谁人不知,据说为了四年前一个小小燧卒之死,在黑戈壁里,将来降的匈奴小王子,连带其手下数百人给斩了”
文忠口才不错,让那屯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你奉辛曲长之命杀了此人,日后西安侯追究起来,辛曲长有其兄护着自然无事,倒霉的还不是吾等这些办事的小吏”
屯长被吓到了,但也抱怨道“居然还有这等事,那方才辛曲长下令时,文君为何不劝”
文忠叹息“辛曲长好酒,每逢醉酒就鞭打士卒,还是往死里打,连我这军司马丞,都挨过几鞭子,方才出言,找抽么”
文忠摸了摸肩膀上深深的鞭痕,他被打时默不作声,可心里都恨着呢至于被辛汤指着鼻子尖侮辱痛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