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泥,反复几次,便足以应付敦煌干旱少雨的天气。
任弘早在上午,就已经来马厩巡视过了,厩啬夫和厩佐都是勤勉任职的本分人,早已为天马准备了两个最宽大的马栏,打扫得干干净净,还备足了供牛马食用的“茭”jio。
茭是牛马草料的统称,有麦秆、粟杆,也有牧草。悬泉置每天要接待许多车马,需要大量茭草,或来自于官府每年从田里收上来的刍稿,或是征募百姓在野外收割后交上来。
但驿马光吃草料可不行,不但羸瘦,还容易得病。
需得用铡刀将草料铡细后,和水拌上谷物和豆子。马匹食量大,一顿能吃两斗粮食,遇上要昼夜急行数百里的,厩吏还要忍着心疼,拌进去几个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鸡蛋
考虑到大宛天马初来乍到,不一定习惯中原的草料,任弘还让厩吏为它们准备了苜蓿uxu。
苜蓿来自汗血马的老家大宛,也是张骞老哥凿空后传入的外来物种,这玩意倒没被当成药材,而是作为饲料大规模种植,从关中到敦煌,随处可见苑田里开着苜蓿的紫色小花。
可任弘在傅介子的使团车队里仔细瞧了一圈,看见了各色马匹,甚至还有高大的双峰驼,却唯独没有见到传说中的天马
“怪哉”厩啬夫也发现了这点,和任弘对视一眼,觉得有些蹊跷。
但傅介子使团的众人,似乎并不在意这点,他们多是头戴赤巾,身披甲胄的斥候、兵卒,从万里之外归来,风尘仆仆,但精神气却很足,其谈吐与总是闷在一小地方的置所吏卒,有很大不同。
都是去过葱岭以西的人啊。
任弘看到苏延年也过来拴马,遂过去打了声招呼
“苏君,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
苏延年连续赶了几天路,有些疲倦,见了任弘笑道“是啊,吾等也不曾想到,傅公来得如此疾速,幸好遇上了,不然恐怕要坏了差事。”
他们本来要去玉门迎接,但才抵达敦煌,就遇上了傅介子,可见赶得很急
寒暄几句后,任弘问苏延年道
“对了,苏君可曾见到,傅公从大宛迎回的天马”
任弘想探探其他人反应,故意没控制音量,听闻此言,还在马厩旁大声聊天的使团随员们忽然安静下来。
众人都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苏延年连忙拉着任弘到一边,低声道
“切勿再提此事这次大宛进贡的两匹天马,还在半道上,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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