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奉德带着悬泉置众人行礼,不止是拜见上吏,也拜旌节
“悬泉置诸吏卒,见过傅公”
傅介子这趟出使经过的置所驿站,没有一百也有八十,这一幕早已司空见惯,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吃食和茭草可备好了”
徐奉德笑道“都已备好,就等傅公到来。”
傅介子颔首,往前走了两步后,似乎想起什么,扫视在道旁迎接的悬泉置诸吏,问道
“谁是任弘”
悬泉置诸吏齐刷刷看向站在徐奉德身边的皂衣小吏,任弘遂出列,朝傅介子拱手
“下吏便是任弘。”
方才,任弘看到傅介子的第一想法,竟不是等待多时的如释重负,也不是激动莫名。
而是琢磨道“这傅介子果然身材壮大,比我还高一点,难怪一顿饭能吃两只鸡”
傅介子不知任弘想法,上下打量他,问道
“大丈夫无它志略,犹当效张骞、傅介子立功异域,安能久事笔砚间乎这句话是你说的”
“是下吏听闻傅公事迹,一时妄言。”任弘注意到,先前奉敦煌中部都尉之命,去迎接傅介子的苏延年、陈彭祖二人也在傅介子身边,定是他们说到自己了。
傅介子抚着短须“志气倒是不错,但你觉得,我能和博望侯相提并论”
任弘垂首“博望侯使月氏、大宛、乌孙,凿空西域,西北国始通于汉。而如今西域已绝十余载,傅公复通之,此谓二度凿空。”
任弘真是佩服自己,二度凿空这种话也能想出来。
“傅公还在龟兹斩匈奴使者,壮我天汉国威,这件事,哪怕是博望侯,也不曾做过。想来傅公日后功名,当不亚于博望。”
“能说会道。”
傅介子看向同行的几位副使、官属,指着任弘笑道
“汝等也能如任弘这般嘴甜,多夸夸我便好了。”
副使、官属皆大笑,徐奉德这时候却道“傅公若是喜欢这小吏,下次再去西域,便带上他好了”
任弘是万万没想到,徐奉德会这时候提出来,虽然听上去是玩笑,但副使、从吏的笑声却停止了。
那个站在傅介子身边,头戴长冠,留着长长胡须的副使摇头道
“老啬夫说笑了,傅公奉朝廷钦命出使,每个随员都得上报朝廷,岂能任意加塞人手”
徐奉德赔礼“老朽戏言,戏言。”
他已经帮着任弘,试探了一轮,这件事果然没那么容易,不过,关键还在傅介子。
傅介子却不置可否,只是指着身后众多车马随员道
“任弘,听苏延年说,你为吏十分干练,我这些属下吏士,你可得好好招待妥当了”
言罢,竟径自向前走去。
“诺”
任弘应了下来,却有些搞不清傅介子什么意思,还是徐奉德靠过来低声提点了他一句
“这位骏马监,开始考较你了”
“我想这傅介子,欣赏的是有条不紊之辈,可不会喜欢一个顾此失彼的人。”
徐奉德低声对任弘道“傅公这次不是从大宛国带回了天马么,汗血马若是伤了病了死了,我悬泉置可担待不起。你且先在外安排妥当,再进去拜见不迟。”
他拍了拍任弘的肩“勿要想太多,先做好本分事,我与老夏,在里面为你暖场”
“多谢啬夫”
任弘了然,便立刻引导使节团的车马,往马厩方向走去。
悬泉置厩屋顶上没瓦,只架橼木,上面铺一层密集的芦苇,然而再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