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得了,你快些回去。”元莞觉得她愈发唠叨了,将人赶走后,内寝的人才起榻,宫人鱼贯而入,她捧着手炉,吃了两口点心,随手翻看了今日送来的奏疏。
元乔听着外间翻动书页的声音,唤住若竹“外间是谁”
“福宁殿的那位。”若竹道。
“嗯。”元乔应了一声,唇角不可察觉地弯了弯,而后才扶着若竹的手起身,洗漱好,太医就来诊脉。
太医被元莞留在偏殿,在元乔恢复之前不能放他回太医院。皇帝眼疾之事还是越少人知晓越好,免得横生波折。诊脉后,就要换药,拆下纱布后,一双眼眸都是红肿的,元莞看得真切,不经意间还是皱眉。
崭新的白纱更加衬元乔面色苍白,太医低声说了几句,元乔接连点头,太医才退了出去。
若竹服侍元乔用过早膳,两位宰执对外就称皇帝染恙,今日来禀事的朝臣只有一二人,都是不可耽搁的大事,元乔照旧在屏风后接见,商议后,朝臣退了出去。
已近午时,中书送来昨日商议的计策,元乔看不见,元莞理所当然接过来,大致扫了一眼,将声音压低“先压住,等豫王处的动静,最迟明日就要有动静了。”
“我亦有此意。”元乔道,豫王是个坐不住的性子,若应承此事,就一定会尽快入宫来。
奏疏被压在一侧,元莞将其他奏疏都翻出来,读过一遍,记下元乔的批阅,至黄昏时,魏律前来询问答复。元乔正想着如何回复之际,豫王急匆匆入宫,未及通报,就直接闯了进来。
脾气好的魏律也不觉沉了脸色,不好越过元乔直接说话,只侧过身子,不与他说话。
豫王没有发觉自己的言行举止不妥,行了半礼,自信道“臣有一事欲禀陛下,眼下百姓受灾严重,臣为元氏子弟,欲尽绵薄之力,购置了些粮食救济百姓。”
屏风后的两人都不觉松了口气,魏律更是大吃一惊,豫王作风奢侈,挥霍无度,能说出这番话很是不易,他立即道“豫王购置多少粮食”
“本王也不知,购多少算多少。”豫王将魏律的反应看在眼中,心里更为得意,更不将他放在眼中。
魏律碰了一鼻子灰,自觉无脸,就不好再问,屏风后的元乔开口“如此我替百姓谢过豫王,魏卿着人去接手,将粮食清点后,再来回禀,此事需快。”
“臣领命。”魏律欣喜应下,也不在意豫王嚣张的态度,豫王则道“臣还有事欲奏陛下,国库空虚,臣贡献绵薄之力,其他藩王在封地也该出力才是,民间有言人多力量大,此言不虚,其他人像臣这般慷慨,此次雪灾必能安然度过。”
魏律眼前一亮,不觉颔首,也好奇没长脑子的豫王如何想出这个计策的,不过豫王先开口献粮献策,就可解眼前的难局。
他向皇帝禀道“陛下此举甚好,找几人去各地游说一番。”
如此夸赞下,豫王神色更加猖狂,屏风后察觉他神色的元莞不觉一叹,低声道“豫王心性怎地与你差这么多,愚不可及。”
元乔无暇回她,与魏律商议后就定下此事,再令人带着圣旨火速去各地征缴粮食,又不忘夸赞豫王,赏赐不少珍品。
豫王这才大摇大摆地出宫去,魏律十分看不惯他,但为了粮食,少不得忍气吞声,与他周旋一番,拿到粮食后再作计较。
垂拱殿内的元乔大为放松,想起道路难行,少不得让枢密院商议调兵辅助一事,传话给苏闻。
天色擦黑之前,苏闻匆匆见驾,元乔吩咐下去,他又匆匆回枢密院与臣僚商议,漏液拟定章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