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要离去,温善忽然向她伸出手来,道“郡主,你的包子。”
包子早已失去了它刚出炉的温度,只是躺在温善的手心时仍旧温温的,邺婴之犹豫了片刻,道“我不要了”说完便匆匆离去了,在离去前她瞥了温善一眼,想将这张脸记在脑海中,以便日后清算这笔帐
温善望着邺婴之离去的背影,为自己免于遭受小郡主的迁怒而松了一口气。小郡主摔倒并非她所为,而若说她处理得不太妥当之处大抵是没有抱着舍己的精神接住小郡主。
“也亏得对方只是郡主,若搁在女皇的身上,我恐怕是要背上不忠君的骂名了。”温善暗暗地想。
“还不快收拾干净”长史吩咐仆役将地上剩下的包子处理了。温善的思绪从远方收回来,揖礼道“奴婢已经安置,时候也不早了,我便不再逗留了,告辞。”
“我让人送一送温丞。”长史道。
温善道了谢,便随着仆役原路返回,离开了许王府。
送来许王府的官奴婢已经是最后一批了,而散衙的时辰早已过去,即便如此她也还是得赶回司农寺,将验讫的文书交回去。走着走着,她忽然从怀中摸出邺婴之不要的包子放在嘴边咬了一口。
包子算不上皮薄馅多,只是咬下去后,肉丝伴着花椒面等滋味刺激着味蕾,发酵的皮又中和了它的酱汁,使得香气在口腔中弥漫开来。
作为主食之一,不管是自家做的,还是衙署的午食,温善也没少食用包子。不过这许王府出品的包子味道果然不一般,若不是搁得久了流失了不少鲜美之味,只怕它能跟国宴上的包子媲美了。
温善细嚼慢咽完,才自言自语道“不过要说我吃过的最美味的包子,大抵是娘亲所做的。”
在穷途末路之时,没有什么比一道能填饱肚子的食物更为美味了。
邺婴之悄悄地回到她所居住的沐芳院,一路上也没有惊动到别人,只因王府的仆役本就不多,此时又各自在干活,便没有多少人发现她的狼狈。不过她回到沐芳院后便被身边的婢女发现了。
婢女见她本该干净靓丽的衣裳上脏兮兮的,吓得睁大了眼睛,叫道“小郡主,你这是怎的了”
邺婴之瞪了她一眼,嘘道“赵铃你做甚这么大声别叫嚷”
名唤“赵铃”的婢女放下手中的活来到她的身边,拉着她看了一圈,急切地问道“小郡主你做什么去了,为何会弄得这般狼狈”
邺婴之往屋内走去,回想起先前发生的事情,不答反问“赵铃,你知道司农寺的温善吗”
方才温善自报家门时,她便觉得有点耳熟,只是她对朝堂之事知之甚少,对温善此人便更是不了解。
赵铃好奇邺婴之为何会问温善,只是身为奴仆她断不能质问主人。将这好奇之心掩埋在心底,她思索片刻,道“司农寺温善,婢子好像在哪儿听过此人”
“我也听过,你快想想。”邺婴之道。
这么一敦促,赵铃便想起来了,呼道“小郡主,婢子记起来了,那不是宜春郡公家的小娘子吗”
“这郡公国公那么多,我哪里能记得”邺婴之嘟嘴。
主仆二人走回到了房中,赵铃边帮邺婴之拿干净的衣裳替换,边回道“宜春郡公便是温俞,早年随圣人征南诏、平交趾叛乱,并且多次奉命抵御突厥人的进犯而被封宜春郡公。不过”
赵铃顿了一下,面上显得有些犹豫,接下来的话也有些支吾。邺婴之换着衣裳,察觉到她的异样,便从内间伸出脑袋来看她“不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