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说,玉门南边的延寿,其南山中,石出泉水,其水永永,如不凝膏,亦是燃之极明,县人谓之石漆。
莘迩虽然不知这两处“泉水”,放在后世,也小有名气,是有两条天然原油溢出的通道,但立刻就猜到,此二处之所谓“石脂”、“石漆”者,必是石油无疑了。
因是,他就在玉门停驻了数日,遣兵往此二“泉水”地,取了大量的原油,随军带来西域。
此时一用,果然不同凡响。
索恭、兰宝掌等,遥见大营起火,看到攻入营内的联军兵士溃乱逃出,自是晓得时机不可丢失。两路兵马催骑疾进,当头拦住南、东两面溃逃的敌兵。
敌既久战,且又大乱,他们养精蓄锐了大半天,以逸击之,真如虎狼扑羊。
索恭、兰宝掌诸将重甲长槊,冲锋在前,部曲中的唐人喊起冲霄的杀声,胡人吹响尖利的口哨,战马撼动大地,莫说挡者披靡,龟兹城墙的城楼都为之震颤。
悦般部队主要在战场的南部,悦般主帅当机立断,抛弃了乌孙兵、龟兹兵,引余部西遁。
勒兵城南的龟兹王白纯大惊失色,欲待垂死挣扎,调遣预备队上去支援,一支两千余的唐人骑兵,从他阵地的边儿上蓦然杀出。
当先一将,兜鍪遮掩了面容,瞧不到,唯见兜鍪的顶端有一角顶出,其人魁梧雄健,披玄铁甲,挺银丝槊。在他左右的俱是甲骑,甲骑的骑士亦皆鍪顶有角,身著玄甲,手用大槊,皮制马铠,绘以虎形。白纯虽是西域国王,观此将、此军的形状,亦知了此将是谁、此军是何。
便是定西国的宁远将军北宫越,及他的嫡系精锐,号称“虎营”的重装甲骑。
北宫越尝镇敦煌,大名小播西域。
白纯统带的预备队,包含了龟兹、乌孙、悦般三军的兵士。悦般兵早就看到了本国部队的撤退,心无斗志,不等北宫越杀到,亦都掉转马头,纷纷逃跑。他们这一逃,乌孙、龟兹两国的兵士瞧见战场中己军的溃乱,已然惊惧,於此更是无有战意了。
北宫越两千余骑,竟是把此两三万的联军预备队杀了个人仰马翻,追出十里,生擒白纯而归。
北宫越回来时,主战场的战斗已到尾声。
索恭、兰宝掌等两下夹击,支勿延、乞大力等引步骑在中冲突,联军本已支撑不住,北宫越回师,再加入战局,联军很快就大败。降者无算。索恭阵斩乌孙主帅。
兰宝掌顾不上查点本部的战果,丢下部队,只带了从骑,驰入大营,径至高台边,下马飞奔上去,一眼看到莘迩笑吟吟地站在旗下。
兰宝掌如焚的焦虑这才放下,一忧一喜,感情激荡,无法自控,至於垂泣。
莘迩一下没反应过来,问道“无缘无故的,你哭什么”
兰宝掌嘴拙,满腔的衷肠不会用语言表达,伏拜在地,不知该怎么回答莘迩,哽咽好久,才说道“宝掌不辱明公赐给我的槊”
莘迩已猜到了他缘何哭泣,听其此言,感其忠朴,把他扶起,亲手拭去他脸上的血污和泪水,拍了拍他的臂膀,笑道“宝掌,你适才逐敌斗战,勇不可当,我都看见了。我军大胜,你卓有功勋庆功宴上,我要给你端上三杯堂堂男儿,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不要哭了”
兰宝掌抽泣应诺。
身前兰宝掌,身左张龟。
莘迩看了眼兰宝掌,又看了眼张龟,心中感慨,想道“宝掌、长龄,虽皆出自草莽,而俱忠义之士。以前我觉得令狐奉毒辣,今我居朝、掌军,方知时势使然,有时候,只能毒辣。但,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