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名叫且渠元光,是拔若能的儿子,官为佰人。听个胡人一本正经地拿唐人士大夫的话,讲“累世忠孝”,莘迩略觉奇异,注目且渠元光。且渠元光面色恭敬,神情自如。
莘迩心道“此人非池中物。”
拔若能说起祖上的官职,语带骄傲;且渠元光却能将之扭到对由秦至今的中夏政权之“累世忠孝”上,心思敏捷,言辞便利,确非等闲的人物。
叙谈多时,迟迟不见郡丞宋翩到来。
莘迩暗骂两句,没得办法,只好不等他了,便令安排酒宴,招待诸胡。
席间酒酣,琴瑟鼓鸣,妙伎曼歌,美婢献舞。饮至夜深,诸胡多醉。
莘迩没有喝多,罢了宴席,派人送诸胡去客舍居住。
他待要回去后宅,黄荣近前说道“明公,荣有了取信胡人之法”
“什么办法”
“方才宴上,当婢女献舞时,荣见拔若能屡屡顾窥,好像是属意其中一人。明公何不明日再宴会诸胡,依旧使此女舞蹈,等拔若能再现出垂涎的丑态,便佯醉,将此婢送给他。”
莘迩问道“送给他”
“是的。然后,於次日,下吏求见拔若能,告诉他,此婢乃明公之钟爱,昨晚只是因为喝醉了,这才送与给他,及酒醒,必后悔。荣料拔若能闻后,肯定会主动归还此婢。而明公到时却坚决不要,纵醉后所为,而信守许诺,悔亦不反,明公,这不就立信於胡了么”
黄荣说完,半晌等不到莘迩的答复,抬起头,问道“明公”
莘迩神色古怪,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过了片刻,他语重心长地说道“景桓啊,处事当以善为本。彼虽小婢,亦父母所生,怎可视若货物,随意赠送”
黄荣应道“是,是。”心中纳罕,想道,“明公绝非迂腐之人,怎会居然不采我此策”
却听莘迩接着说道“送婢不可取。不过,你这法子,我倒可借用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