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大爷夫人,等回了府,也得寻华光寺的高僧,替他们好好做场超度法事。就算大爷夫人修不了下一世,总还有下下一世,下下下一世”
“嬷嬷,这事眼下不急,等回了府再说。对了,我还有些话要问嬷嬷。”陈仪蜷在胡嬷嬷怀里,咬了咬干涩的嘴唇,试探性的问“嬷嬷可知,爹爹往日可有仇家这事儿咱们回府之前得心中有数。”
“仇家大爷这几年在开元县为官,不是胡嬷嬷自夸,那就没人说一句大爷不好。都夸大爷是清明好官,怎么会有仇家。”
“上任之前呢”
“小姐生在开元县,难怪会问这话。大爷未曾上任之前,除了好友会文写诗,极少出门。忠勇伯世子陈绍文天资聪颖,天京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那是出了名了。除了”胡嬷嬷似乎想起来什么,眉头紧锁有些为难道“照理说,这事儿嬷嬷不该提,这事儿关乎夫人清誉。”
陈仪戚戚然一笑
“嬷嬷,父亲母亲都不在了,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什么都得多想一想,我是爹娘的女儿,还有什么不能跟我说咱们心里有数便成,影响不了。”
“小姐说的是,是嬷嬷糊涂了。”胡嬷嬷长叹一声“说起来那是十来年前的旧事,当时夫人还未出嫁,老爷夫人三个儿子一个女儿,最小的就是你娘。老爷夫人一心想要个女儿,老来得女高兴的不行。夫人也争气,生的花容月貌,聪明伶俐。别看夫人是个姑娘家,打小诗词歌赋没有不精通的。你外婆孙老夫人,娘家是商户人家,银钱上富有,自然受人觊觎”
“当时咱们淮阴县城,县太爷的儿子周桐彬,在夫人上香的时候,瞧见了夫人,惊为天人,回家就茶饭不思哭着闹着要取夫人。周县令往日就十分贪财,自然十分乐意。可周夫人嫌咱们家商户粗鄙死活不同意。周县令贪图钱财又拗不过儿子,仗着官家身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想坏了夫人名声,纳夫人为妾,那阴损的招数一出接一出。真真是一家门的怂货不要脸白白羞辱了读书人的名声,呸说起来都脏了我的嘴”
胡嬷嬷恨恨不已,陈仪听的憋屈,周县令肆无忌惮,何尝不是这个世道的错,士农工商,她要时刻谨记。这里不是她的世界,要小心再小心。胡嬷嬷拍拍她的手,摇摇头
“咱们老爷太太那时真是愁白了头,说来也巧,大舅爷去京城会文,遇到大爷,酒过三巡和大爷吐了真言。大爷听了当时就说这事儿他管定了。哎,要不说缘分前世天注定,大爷管上闲事,和夫人一见钟情。忠勇伯府比个五品县令可不止高了多少个台阶。大爷历经艰难才娶了夫人,成了亲不多久就外放,到这开元县为官,一做就是六年。本想着回京述职,怎么也是从三品的一方大员。谁能想到却遇到这些王八犊子”
胡嬷嬷说着说着眼泪又落下,自己抹了抹眼睛,又叹了口气
“这个不提了,咱们还说周县令那个老王八。大爷和夫人定了亲,周县令吓得不轻,也是老天无眼,原本大爷收集了不少周县令的罪证,想着一举盯死他,谁知道周县令命不该绝,不知使了什么手段搭上了两江总督梁大人。我听夫人说过几回,这梁大人后面又牵着三皇子一派。咱们府上说是伯府,这些年也是一柄秃了头的枪,光能看不能用了。”
胡嬷嬷说的有趣,陈仪忍不住啼笑皆非。这胡嬷嬷看着愚钝,内宅里的八卦消息倒是灵通的很。也难怪爹娘选了她做奶嬷嬷,人尽其用,她得学着点。
“咱们府上不好得罪梁大人,自然这恩怨硬生生打落了牙齿和血吞。”
“那跟这灾祸有什么关联”
胡嬷嬷有些忸怩
“其实我也不知道有没有关系,不过是后来听人说,周桐彬有次在翠柳苑吃酒吃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