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身手变差了,还是斯内普的咒语太快了”他复又提笔这么在本子上写道,吸饱了墨水的笔在纸上留下一大片蜿蜒的墨渍,甚至颤巍巍地滑出相当一段距离,像是蝌蚪修长的尾巴。但他毫不在乎。“如果你在场的话,你也一定会笑我的。弗洛。”
那个绿眼睛的,胆怯猫咪般的姑娘在他的脑海里安静地站着,却没有笑。
“别说你不会,要知道我在魁地奇球场上的时候可帅了,马尔福被我们打得满地找牙可惜你不怎么喜欢看魁地奇比赛,要不然你就会知道了。更何况,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我还好好地活着呢。”
他感到有一阵清风微微吹拂而过,贴上了他的脸颊,像是一只细软的手抚摸他缠着绷带的脑袋。那细微的花香,熬制魔药的寡淡的药材味和女孩儿身上独有的,清新得苦涩的气味随着微风就这么蹭过他的鼻尖。几乎有那么一瞬间,他听见了她在说“疼吗”,可是确实是没有的。
只有鹅黄的烛火在他面前摇晃,混沌的光影坠落在本子上。
“我是认真的,相当认真,你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时候我这么严肃了。我想肯定是我太久没打魁地奇了,斯内普的咒语才打到了我不过就算是少了一只耳朵,我也依旧高大帅气,肯定比弗雷德要帅多了他现在嫉妒我头上裹着纱布,更受妈妈关怀呢。我昨天取笑他是quot妈妈第二喜欢的儿子quot,然后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们两个加起来在妈妈心里也排不上第二他肯定是嫉妒我。”
她要是在这儿,她肯定会哭,却又会被他的话语与夸张的鬼脸逗得破涕为笑。然后她会像猫咪一样扑进他的怀里,把脸埋进他的衣服里,闷闷地埋怨他不小心。就像是在那个他被禁赛的晚上,她在盥洗室里抚摸着他的脸颊,细心地为他每一处伤口涂药的时候那样。
那股她身上寡淡的苦涩的香气却像是重新回到了他的身边,就像他正拥抱着她一样香气刺激着他的鼻尖,刺激得他的双眼都开始发涩,发酸。
“梅林在上,弗洛伦斯,你到底在哪儿这个恶作剧一点也不好玩,我向梅林发誓没人能对这种玩笑笑出来看在梅林的份上,看在那些麻瓜的神明的份上,他们都说你死了,但你不可能死了你到底在哪你是不是就在白鹤山谷,烤好了蛋糕等我回家你是不是”
狂乱的划痕擦过纸张,划破光滑的表面。那漆黑的,透着墨渍的由线条组成的丑陋的黑洞却像是长在了他的心上空空荡荡的,浓稠的鲜血不断汩汩往外流,就像是从他失去了一只耳朵的骇人空洞里往外淌那样。
它像是恶魔的嘴,嘲讽地扬着。
他写不下去了。
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就在一天以前,他还与她一起缩在陋居的沙发上,看着面前被提炼出来的一大锅卡萨布兰卡药剂吃吃地笑。“我们会赚大钱的,韦斯莱太太。”他还记得自己这么笑着说,凑过去亲吻她。女孩儿红润的唇柔软得像是布丁,吻起来带着花一般芬芳的气味。
但现在,他坐在陋居自己的房间里,被满地的坩埚与杂物包围着簇拥着。那两张床铺空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坐在桌子前边儿。
他能想想出弗雷德大概正在楼下帮着妈妈准备之后哈利的生日宴席或是在那之后的比尔的婚礼他便被空闲了下来。坦白来讲,他大概更乐意加入到那些准备之中,而不是坐在这儿任由那些悲哀,痛苦与悔恨逐步填充那缺了一大块的心脏,占满他的胸膛。
四周都在崩塌,一切都在融化。
他的挚友,他的同伴,他的恋人他的弗洛伦斯就像是教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