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集体的复习活动就这样在下午六点的时候不欢而散。帕西在佩内洛转身离开的第一时间便站起身跑去追她,留我一个人坐在原先的座位上束手无策。
我索性将脸贴在了桌面上。
桌子的温度很凉,嚣张放肆地刺激着我滚烫的皮肤像是被人在炎炎夏日中用冰块敷了脸一样,清亮又舒爽。
可是这没有让我感觉好受一点。
我看着帕西先前坐过的位置,那张椅子还保持着被推开的样子。而桌子上则放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它被翻了开来,粗糙的纸张被窗外投射进来的阳光照得泛黄。
“你把事情搞砸了,弗洛伦斯。”我脑子里的声音谴责道。“帕西不会再理你了,你气走了他的朋友。”
帕西送给我的那支白色羽毛笔还放在我面前的笔架上,它安安静静地望着我,像是在说“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谁都知道这一点。”一样。
可是我根本不知道佩内洛对我的敌意从何而来,更何况我们今天才刚刚见面。
我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可是帕西也许再也不会理我了。
想到这里,我忽然感觉委屈起来。这见鬼的情绪像是一团乌云死死地笼罩在我的心上,压抑又烦闷,却又没有办法从中挣脱开来。
我晃了晃头,试着将这股恼人的情绪暂时抛到脑后,好让我可以平静地回到休息室里去。我将那本摊开在不远处的笔记本合上第一页正中间的位置上用黑色墨水写着“ercy easey”的字样又把那支白色的羽毛笔收好抱在怀里。
它真的很漂亮。太阳余晖给它镀上了一层金色,使得它金灿灿的,像极了一位大天使的翅膀。
我忽然又想起了帕西。这支漂亮的羽毛笔无一不在提醒我他那双在镜片后面含着笑的棕色眼睛和那漂亮的红色头发。
还有他急匆匆跑去追佩内洛时候纷飞的黑色衣袍。
我感觉鼻子有点酸,它使我的眼睛干涩得生痛。我尽了全力抑制住落泪的冲动,低着头箭步如飞地朝外面走去。
至少不能在这里。
我甚至不在乎平斯太太和正在自习的人们朝我丢过来的责备的目光即使它们尖锐地像一把把匕首,一个个排着队地扎到我心里。
我不想待在这里了。一秒钟也不想。
我逃走的样子一定可笑极了,像是被人施咒而不得不跳起踢踏舞的凤梨我的腿像是脱离了我的掌控一般,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却又是在奋力地奔跑。
我从来没有感觉图书馆到格兰芬多塔楼的距离有这么远,远得好像我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一样。像是陷入了不断重复的回廊,不断的重复走着相同的路。
往左,往左,向右,最后再往左。
我默念着回去的路,转过了第一个拐角。只是没等我走向下一个拐角,我便看见了站在走廊中间的两个一模一样的红色脑袋。
他们也看见了我。
“嘿,后面有巨怪在追你吗一年级”我听见其中一个朝我打了个招呼。
“还是你急着去追别人”另一个接着问了句。
听到他们声音的那一刻,我习惯性地抱紧了怀中的笔记本。它坚硬的外壳隔着衣服贴在我的心口上,可是却是冷冰冰的,即使我将它死死地抱在胸前,它也没有任何要暖和起来的意思。
我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
他们脸上的笑容明媚得像是刺破阴霾的阳光。
而我像是躲在黑暗里见不得人的怪物,即便是阳光也没办法驱逐这片阴霾的。
我盯着他们的红色头发看了一会儿,忽然之间难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