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乔治”
乔治回过头,弗雷德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过来,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望向他的方向。“梅林,我希望你没把妈妈给的清单给烧掉,不然她肯定要罚我们去给地精跳舞。”
“当然没有。”他随手抓起桌子上的玻璃杯,一口喝干了里面还剩下的小半杯水。“醒了口渴了,下来找点水。”
弗雷德没有说话,目光却还是落在他的脸上。
“嘿,今天婚礼后你想回笑话店吗”半晌他还是这么问道。“如果你想继续待在这儿,我想我们还是能继续”
“当然回去。”他没有说完,乔治放下了杯子。“为什么这么问”
弗雷德张了张嘴,最后又闭上了。像是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吞了下去那般。
“没什么。”他说,转移话题般往窗外看了一眼。“那么我想我们该起床准备比尔和芙蓉的婚礼了,是不是大日子,我闻到妈妈在楼下准备早餐了你饿吗”
他没有立刻得到自己孪生兄弟的回答。
他的兄弟像是被人施了石化咒一样站在桌子前,愣愣地望着一个地方出神。他追着那个目光望向角落,什么也没有甚至连灰尘也不曾踏足那块地方。
“乔治”
那块石雕这才如梦初醒,目光再次落上他的脸颊。
“我不饿,告诉妈妈我等会儿下去。”
弗雷德不再说些什么,只是从床上爬起来,踏着落进房间里的第一缕阳光绕路洗漱去了。
乔治从窗户里望出去,在果园上巨大的白色帐篷已经被布置妥当,金色的阳光正扑撒在上面,染出一片浅淡的亮光。那些早些时候被他与弗雷德拴着的气球正聚集在上空,被阳光照得透亮。在这个角度勉强能够窥探到帐篷里紫色的地毯与金色的椅子,却模模糊糊,看不真切。
他瞪着那里看了一会儿,生平第一次有了想逃跑的念头。
梦里弗洛伦斯的话还在他的大脑之中盘旋,她在空中坠落的身影一次一次回到他的大脑之中多奇怪啊,即使他只是听比尔描述了一次,轻描淡写的,甚至没有说击落她的女孩儿的人是谁。可他却总能想象出她坠落的样子,衣袍纷飞,像坠落的鸟儿就像那年他在废弃的盥洗室里找到了那个惨白的,毫无生机的被石化的她一样。
梅林啊,这一切真的是正确的吗爱上她,被她爱上,并在亲吻她的时候承诺她一句“至死方休”这真的是正确的吗是不是从一开始他便不该半哄半骗地拉她为他们制作魔药,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该是陌生人,互不干涉,这样她至今都能好好的在水卢街86号而他也能不再体会这种撕裂般的疼痛,得以像先前的每一年那样毫无忧虑。
但你明知这是已经发生的事情,那便没法儿再改变。他轻声对自己说。看看啊,乔治,这个悲伤已经要把你击垮了。
他听见弗雷德的脚步声穿过走廊,经过门边,却没有进来。片刻之后脚步声走下了楼梯,夹杂着呲呲的,若有若无的煎肉饼的声音与香气。
在装着一切安好并去面对一切之前,他还有时间当一会儿逃兵。
抽屉被拉开了。
与木桌一样深色的抽屉里放着一捆信件,最上面的那一封用尚还稚嫩的字体工工整整地写着“亲爱的乔治 a 弗雷德”,看上去已经有些褪色了。
弗洛伦斯给他们写信的时候喜欢把他的名字放在前面。弗洛伦斯喜欢在落款处写自己的全名。弗洛伦斯喜欢在信前加上“亲爱的”这个前缀。
他晃了晃脑袋,像是要把这一切都甩出去似的。
一本格林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