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守在正厅等着,门窗紧闭依然能听到外面呼啸的寒风,像困兽于林中发出惨痛的悲鸣,听得人心中发怵。
却只有一个人还能心安理得地打瞌睡。
舒氏看到自己女儿撑着头昏昏欲睡,时不时磕下头,隐去眼中担忧,神色一软,温声道“映儿,不然你先去睡吧。”
舒氏等一干女眷都是从淇阳侯府直接回来的,回府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何事,虽然心中愤懑,对本家之人深恶痛绝,但在儿女面前还秉承着一贯的冷静。
越是情急之时她反而能稳下心神来,晏映在这点上倒是很随她。
晏映听到母亲的声音,才慢慢回过神来,刚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乱声,晏道成踏雪而入,一身风霜,连眼睫上都缀满了冰碴。
舒氏最先站起来,连忙走过去“怎么样”
晏道成抖落身上的雪,转头看了看晏映,像是要给她一个交代一样“穆世子不愿吃这个哑巴亏,一定要纳晏萍为妾,大哥哼晏道忠不肯同意,可是正巧原家二郎也在那,把话听去了,他不想节外生枝,看来也只能听从穆世子的意思。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活该”
晏道成虽读圣贤书,说话却毫不留情面,语气中的讥讽轻蔑不加掩饰。
舒氏吃了一粒定心丸,知道恶人有恶报,心中石头总算放下了,倒是两个孩子听说“原氏二公子”的时候互相看了一眼。
原随舟果然够义气,不负所托。
“如果不是映儿发现得早,一旦落入那个穆世子手上,怕不会也是这个结局有违太后懿旨,上头也会怪罪,跟谢府的亲事也告吹了,咱们今后在洛都还如何安身立命不就是逼着咱们走吗做这等腌臜事也太狠毒了”
舒氏心中是越想越后怕,穆迁在大胤是声名远扬,没哪个世家贵女愿意嫁过去,更何况是做妾,简直是糟践人。
她还没想到挑拨谢九桢跟穆氏关系的层面上。
晏道成冷然一笑“何止是逼我们回平阳,怕是到时候借着得罪太后的名义,会直接逐我出族谱,永远断了咱们这一脉的人的仕途,才能永不翻身,再也不能给他们造成威胁。”
舒氏怔了怔“咱们能给晏氏带来什么威胁横竖都是一家人啊”
晏道成理解舒氏的疑惑,他心中又何尝不是无法理解,或许是当年的事隔阂太深,他始终未能走出叛离家族那一步,可家族却早已把他当作叛徒。
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要扼杀在摇篮中。
他长长放出一口气,一瞬间忽然觉得如释重负“我已经跟大哥说,今后再也不入晏氏门了。”
三人皆是一惊,可惊讶过后,又都露出理解之色,晏归宸向前一步,丝毫没有惋惜“明天起,我也不再去国子监,算日子,二弟也快回来了,军营那边倒是比国子监好说。”
贫寒之人无法过活也会去军营之中卖命,没了士族身份,晏归麟在军营只是受不了特别待遇,但一腔热血犹有抛洒的余地。
晏映却一直没说话,虽然知道他们的心意,可是这件事怎么看都像因她而起。
“映儿,不关你的事,”晏道成好像发现了女儿的心思,他说到一半垂头掩眉,想起方才雪夜里自己的一时恍惚,错把谢九桢当做了故人,尘封的回忆也逐渐瓦解,他忽然抬头,“这里面有一些你不知道的事,以后父亲会给你解释。”
晏道成的话让晏映一怔,可看父亲不愿多说的模样,她便紧了紧唇,没加细问。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晏映就被吵闹声惊醒,撩开床帷,碧落焦急地在房中走来走去,见晏映醒了,才慌慌张张掩去神色,站好行礼。
“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