豁然扯动神经的疼痛,令她本能地绷紧身子。
她略微看过去,背对过去的男子依顷刻间警惕起来,锋芒周身。
空气犹如凝固般有着扼住呼吸的力量,偌大的重压倾覆而下,比起浪潮更像是熔岩那样骇人而无际的破坏力和毁灭感。
下一刻,窗外朦胧的月色为升腾的漆黑遮挡,彻夜昏暗。了无光斑。
她不由得屏息,努力撑起身子,明明不知该逃往何处,却依然无望地渴求着,只要能离开此地。可现实未曾如她所求,至今从未遂愿。熔岩令空气一并化为乌有,浇灌而下,直至在她脚边堆积出确实可见的形体。
她不得不转头回眸,映入眼中的一幕顿时令窒息感翻涌而上。
那是一堆无法辨明之物,浓重的血腥味包裹着,才勉强可知是类似肉块的东西。
蠕动的肉块越发堆叠,带着还流淌的血沫与狰狞可怖的血管神经,沿着她的脚踝愈发往上攀爬。岩浆般漫开势必要把她彻底吞没,熔化其中。
呼吸与声音一同堵在喉中,她张合着嘴始终无法发声,像是被抛到岸上搁浅的鱼徒劳地索求呼吸。攀附在她皮肉上的肉块刺入,疼得她咬紧牙关。很清楚地感觉到血液被吸走,那本来还只是无法名状的肉块,逐渐堆叠并拼凑出类似人的外形。
眼看着构成的人形,和从她记忆深处剜出的身影重叠,恐惧与不安引起窒息,昏眩加之泪如泉涌,她宁可眼前的一切再也看不清分毫。
黑色卷曲的发丝披散开来,残留着血的暗红与粘稠。惨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从脸颊漫开的神经脉络还没能完全藏在皮肉之下。
鬼舞辻无惨。
毫无疑问,恢复着身体的正是他。
梅红的眸中竖瞳陡然收缩,下一秒,才刚拼凑出的手臂奋力扬起。撕裂的声响令她本能地往地上一伏,悲鸣哽在喉中,却不在她身上。
“咳”
半晌,她才敢稍稍移开按紧在脸颊的掌心。下意识看过去,利爪化为尖刺荆棘甩落在那名男子身上。
紫黑交织的和服霎时被如注淌下的鲜血染红。他不过是抬手捂着脸上鲜血直流的伤口,再怎么咬紧牙关,亦未曾发出半声哀嚎。
她惊慌失措,可一旦发出声音,她定是无法幸免于难。她死死地咬紧下唇不敢发出些许声音,并下意识捂住嘴。恐惧驱使本能叫眼泪夺眶而出,暗红色的竖瞳里唯有无助和不安。
不断从她这汲取血液再生肢体的无惨,往那名男子随意瞥一眼,声线低沉仿若自大地深处回响升腾而出。
“别再让我看到那张脸。”
他脸上的伤口并没有如往常那样快速恢复。
明明拥有这般浓烈的鬼之始祖所给予的血,终究无济于事。
松开咬紧的齿间,男子会意地点点头,鲜血随之滴落,渲开如高悬的红月。
“属下、遵命。”
男子被勒令守在此处。她想有那一瞬,他也感受到那旋即匿迹的战栗。
在无惨呵斥男子改变面相时,落下的逐字逐句,掩盖不了她亦能感受到的惊颤。
那是出于本能的,植入骨髓的恐惧。俨然成为灵魂一部分的,对生存的渴望执着。
竖瞳的梅红轻捷打在她身上。暴戾的杀意与岩浆般浇灌的求生欲,摧枯拉朽袭来。
她不住地摇头向往前挪,只要能离他远一些,再远一些便足矣。可她又能如何。挣扎往前不过徒劳,再多地想要逃走,最后回到他身边的,始终是她自己。
你很清楚,有伽。
不过是和你接触,你身边的人类都落得如此下场。
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