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整座平京城,还找不出一个敢说自己懂古玩的女伎。
现在,她红馆有了
不记得名姓,不记得出身,却记得古玩与诗文,啊啊啊,阿九你是老天爷派来拯救红馆的吧
“懂诗文,懂古玩,还长着这样一张脸”元墨激动地握住阿九的手,“今年的花魁非你莫属啊阿九”
阿九冷淡地抽回手“不。”
元墨劝道“你知不知道,一旦成为花魁,整个京城的男子都会慕名前来,到时候你的仰慕者可就不止卫公子一个,而是千千万万个”
阿九还是那个字“不。”
元墨更不明白了,这世上哪一个生意人不想当富翁,哪一个士兵不想当将军,哪一个女伎不想当花魁
想了想,她拖了把椅子,在阿九面前坐下“阿九,那日被劫的姑娘都回了家,京中再没有哪家乐坊说自家有姑娘走失的。既然没有乐坊失人,那你的出身之地便很可能不是乐坊,你既懂古玩又懂诗文,我想你有可能是大户人家的家伎。”
本朝权贵们要夸耀豪奢,不单要养名马,还要养美人,谁家请客时没有几个上得了台面的家伎,简直都没脸请人上门。
“那又如何”
元墨循循善诱“你看,小茉莉不见了,我担心得饭也吃不下。你不见了,你的家人肯定也急得到处找。可是京城的大户太多,我们一时之间又不知道是哪家丢了人,怎么帮你找但若是你成了花魁,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你,你的家人自然会来找你,到时候你不就可以和家人团聚了也省得他们担心呀。”
阿九笑了,笑得极轻极冷,像是深秋枝头的一缕轻霜“我的家人们永远不会担心我。”
元墨讶然“为什么这么说你记起什么了吗”
家人对她不好吗
“没记起。”阿九道,“不过是推断而已。他们连报案都不曾,显然没有担心我。”
这点元墨也觉得奇怪。以阿九这种上姿色,无论放在哪里都是块宝贝,哪有丢了宝贝还不上心的
“也许他们在用别的法子找你,只是没有惊动官府”
阿九打断她“你为什么带我回来,为什么处处小心殷勤,我都明白,你就是想为了替你争花魁。但我明白告诉你,不可能。我可以替你应酬题诗的人,其他的,你想也不要想。”
“我想让你当花魁有什么错你成了花魁,你名扬京城,真正的好处全是你的,我只不过是跟着沾点光而已,还有”
阿九抬起一根手指,止住她的话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为自己的生意着想,不管怎么利用别人,都是份所应当,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现在我们是在做交易,你收留我,我给你的客人应酬诗文,其余一概不理会。乐坊里本来就有这种女伎吧卖艺不卖身,叫清倌是吧”
“清倌可不是在楼上写首诗而已啊还有,我们家的姑娘卖的从来都只是艺,不是身”
大凡客人来到乐坊,至少要先来个四五次,才能和姑娘们单独在一起,然后才是正式的追求。追求之后是否能成为姑娘的入幕之宾,全看姑娘们的意思。
乐坊,卖的从来都不是姑娘的身体,若是抱着这种念头来的客人,多半得不到姑娘们的欢心。
大家会让他出门左转,一直朝里走,走到北里最僻静的角落,那里会有最低等的娼门。
不讲什么“交心”,也不讲什么“相恋”,只要给银子,立马就能成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