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是最为乐坊所看不起的。
阿九的话让元墨有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但又说不上哪里不舒服,阿九神情虽冷,但言语并无冒犯,甚至很斯文。
可元墨就是觉得胸口被什么东西堵上了一样不痛快。
“阿九,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女伎的艺女伎的艺不单是诗文歌舞,女伎们和客人见面、说话,献艺、示好或者由客人示好,然后让客人迷恋,沉醉,享受到寻常生活之余的快乐这些都是艺。许多来乐坊的客人并不是想追求鱼水之欢,他们要的是寻常日子里没有的知音,要的是超于凡俗的美好。乐坊,就是贩卖这种美好的地方,所有的才艺、美貌、性情,都只是贩卖美好的手段,你懂吗”
“以色侍人,贱役尔,说得倒是冠冕堂皇。”阿九喝了口茶,放下杯子,语气平淡,“我们只谈交易,不必多费唇舌,有些事情不管你说的多好听,低贱就是低贱。”
“低贱”
元墨腾地站了起来。
楼里的姑娘都不大喜欢阿九,欢姐尤其觉得阿九目中无人。
元墨一直都替阿九说话,说阿九只是性子冷淡一些,并不是真的看不起别人。现在才发现,她错了,
错大发了
“有人靠自己的学识挣钱,有人靠自己的力气挣钱,有人靠自己的手艺挣钱,女伎们靠自己的才华和美貌挣钱,哪里就低贱了”
阿九看着元墨,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你就说,做不做这个交易吧。”
“不做”元墨愤愤道,“你既然觉得女伎低贱,自己还混迹在女伎之中,难道就不低贱吗你是高人雅士,你去山里吟诗作赋去,干嘛要待在乐坊里这个交易我不做,高攀不上”
元墨的声音很大,人很激动,手还指着阿九的脸。
这种语气、这种姿势,让阿九感觉到强烈的不适,以及不悦。
“不做便不做。”阿九重重地搁下茶碗,“你不要后悔”
“鬼才后悔”
阿九冷冷地盯着元墨“好,很好。”
起身离榻,拂袖而去。
元墨气呼呼对着阿九的背影,“走了就别回来”
阿九大步而去,头也没回。